林碧涵知道冯春是在敲竹杠,拿出装银钱的荷包,打断他说道:“要添多少?”
冯春嬉笑着说:“要梅花炭每包就添十两银子,要金丝炭每包就添二十两银子。”
林碧涵瞪着眼睛说道:“你要吃人么?我在家时也不是没用过炭火,那时上好的无烟炭也不过三五十钱,你冠上什么好名就要十几二十两银子,你也太敢开口了!”
冯春冷笑道:“姐姐说您在宫外时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现今物价自然要翻了几翻,更何况您这是在宫里,什么都得按规矩来不是?
宫里等级森严,普通宫人就是竹炭,阁子里的娘子就是梅花炭,皇后娘娘就是金丝炭,官家屋里燃的就是‘小金条’,规矩就是规矩,难道你敢逾矩么?”
“我家姑娘好歹也是太后养女,如何就不能分发梅花炭了?”
“章献太后在世时,您就是拿走金丝炭也是使得的,谁让现今太后已经殡天了呢?姑娘又不享受郡主的待遇了,您也别让我为难不是?”
林碧涵被咽得一愣一愣的,她只得说道:“那我要梅花炭,最多给你五两银子。”
“七两!”
“不行,最多六两!”
冯春想了想,好像损失很多似的说:“那就六两吧!”冯春一把抓过林碧涵拿出来的银子,又将一布袋的黑炭拿出来扔给她:“拿着,你要的炭。”
这时,坤宁殿的画眉和翠屏披着缎面披风,带着两个小太监过来领炭和冬天的用物。
两人进了院子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鬼天气,今年冬天这样冷。”抬头又看见林碧涵,冷着脸说:“真是晦气,竟然还看见了栖凤阁的人!”
林碧涵本想发作,可是看看自己穿着粗布棉袍,而对方穿着锦缎丝绵袍子,气势先短了半截,只得往旁边挪了挪,撇着嘴冷冷看着对方。
冯春见了坤宁殿的人,也不顾林碧涵,直接迎上去,满脸谄媚地问道:“两位姐姐,今日怎么亲自来这造作所了?皇后娘娘缺什么,您遣个小黄门过来说一声,我就派人送去了,还用姐姐们亲自来取?”
翠屏对冯春道:“冯贵人,我们刚去了尚衣局取娘娘冬日里穿的皮毛,这些东西必要亲自挑选了才行,正好顺道看看娘娘小香炉熏香用的炭,这些东西小子们可做不好。”
“您说的是,我这里有精致的‘金条炭’,做成梅花饼状,温而不烫,再放上香饼,放在小香炉里暖手或者熏被子都是极好的。”说着,冯春拿出一些让翠屏和画眉挑选。
画眉用长指甲轻轻点了点,“嗯,很不错,看起来就很密实,不是那些粗糙东西。”
翠屏说:“可不是,别浪费了娘娘那些昂贵的香丸香饼。”
两人挑好了又对冯春道:“反正来一趟,再带回去一些屋里粗使的金丝炭和我们屋里燃的梅花炭吧。”
冯春赶忙又拿出两个大布袋子,将里面装着的黑漆漆的块状黑炭展示给翠屏和画眉看。林碧涵也打开自己口袋里的炭一看,跟昨日领走的一模一样,与翠屏她们漆黑密实的炭完全不同,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抢过翠屏手里的布袋子,将
自己手里的塞回冯春手里,对着他骂道:“昨日你便是给我的这种炭,点起来满屋浓烟!今日花了钱为何还是这种?同样是梅花炭为何我与画眉她们的不同?”
不等冯春说什么,画眉她们先不干了。“栖凤阁现在是什么地方,也配燃梅花炭么?奴才一样的人只能跟奴才燃一样的炭!”
“啪!”一个嘴巴拍在了画眉的脸上,把她还想说的话都惊了回去,她们再怎么样怒怼也想不到林碧涵敢动手打她。翠屏一愣之后立刻反应过来,拿着手里的炭块扔在林碧涵的头上,骂道:“你个小妮子竟然敢动手打人!”
林碧涵被扔得一脸黑,脸色更黑,她毫不示弱也抓起手里的炭扔向对方,还一边骂着:“打的就是你!”她把这些天来忍不住的怒气和委屈都发泄出来。
三个人扭打在一起,旁边的冯春和几个小黄门吓得不知如何拉架,只是喊着:“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冯春见拉不开,便对身边的小黄门说道:“快去尚宫局请凌尚宫过来!”
待尚宫凌云到了造作所,林碧涵、画眉与翠屏三人已经打得钗环满地一脸黑,累坐在地上不服气地看着对方。
凌尚宫怒对三人厉声问道:“都打够了?”
三个人刚才只是一时意气,现在看到凌尚宫来了,都吓得趴跪在地上回话。
画眉仗着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不服不忿地说:“凌尚宫,您来得正好,您给我们评评理,这栖凤阁里的宫女碧涵,无固将我们坤宁殿的人打成这样,您要重重判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