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大公子动身了,”那身形矮胖的黑袍人简短报告道,“已按您指示,派第二队八人跟踪。”
正是晌午,郭愠朗站在寺院中央大殿的屋脊上,居高临下。他背对手下,道:“走上面这个我看到了,是从侧门出去的……看来我们预料的没错,其他人呢?”
那黑袍人回道:“不久前有一人走地下暗道出发,我向您报告过了,其余三人还没动静。”
“他们很快也会动身的,”郭愠朗十分笃定。他顿了顿又问:“你能分辨真假吗,大川?”
“大公子手下亲信,皆是易容模仿的高手,连声音步态都能做到分毫不差,除非动武撕下人皮,否则无法分辨。”大川道。
“是么……”郭愠朗淡淡道,“事到如今这样,被所爱之人那般折辱,千琛他为了尽快达到目的,未必会坚持自己亲自动手,所以我们必须盯紧他们每个人。”
“既然如此,大公子又何必让人假扮他行事?”大川问道。在他心目中,面前这位朗护卫性格温和,乐意与手下之人商讨行动细节,所以他向来是心中有疑虑,便当面提出的。
“千琛未必会坚持自己亲自动手,”郭愠朗说着缓缓旋身,看向大川,“也未必就不会亲自动手,说到底这都不能完全确定,是有万一的,但对我们来说,此事必须做到万无一失,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大川忙道。
“不,你不明白!”郭愠朗猛然喝道。
大川大为惶恐,急忙下跪低头,只听郭愠朗接着说道:“你根本不知道今天的事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成乐死了,我十几年来所做的一切就全都白费了,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属下明白了。”大川忙道。
“起来吧。”郭愠朗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时的平静。
大川起身,郭愠朗又问他,“你可知,我为何生气。”
大川沉默。郭愠朗看着他道:“我再问你一次,你能分辨真假吗,这一次想好了再回答。”
大川心中慌乱,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良久,终于恍然道:“是假的,现在离开的两人都不是大公子。”
他现在能分辨,只因他忽然想到,昨夜百千琛被吸去了功力。要知道内力深厚的人和内力全无的人,行走的步态是一定会有很大区别的。
郭愠朗微微一笑,道:“你总算肯动动脑子了。大川啊,你是护书卫中与我最亲近的人了,向来也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今日之事如此重要,我得仰仗你啊。”
他对大川说这些话,心里想的却是龙川,要是有值得信任的朋友在身边支持着他,他也不至会如此暴躁易怒。说到底,他还是有些慌了,昨天见到李七娘时他也只是激动,而现在却是实实在在的慌张,只因他害怕已经握在手里的东西,又像一场梦一样消失不见。
大川恭敬躬身,“您言重了,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你先下去吧。”
“是。”大川躬身后退,到了屋顶边缘转身跃下。
郭愠朗转回身去,望着后院的井口。过了一阵,果然又一个“百千琛”钻了出来,青衫缓袍,大摇大摆地一路穿过大殿,从正门行出。跟踪的人自然十分隐蔽,莫说这个“百千琛”,就连身处如此有利位置的郭愠朗,也没有发现一个跟踪者的身影,而这令他很是安心。
他继续盯着那口井,忽然开口道:“里边怎么样了?”
他并不是在自言自语,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川又出现在了他身后。
“又从暗道走了一个,是假的。”大川道。
“上面这个也是假的,他们总共五个人,看来最后一个是真的了。”郭愠朗说着向前走去,跃下屋顶。大川像影子一样跟在他身后。
郭愠朗下地后又道:“召集所有人跟我们一起走。”
“所有人吗?”
“怎么了?”
“有五人在监守二公子和温姑娘。”
“只要能找到成乐,还怕他们会跑了吗?”郭愠朗道,“再说他们若想走,留五个人也拦不住呀。”
“那就多留些人,反正大公子功力失了大半,要阻止他杀人并不难,用不着太多人,您若放心,属下一人都……”
“不会是你吧?”郭愠朗忽然停步,目光冰冷地问道。
“您说什么?”大川有些困惑。
“你以为我为何要让全员出动,还仔细挑选把所有人分为五队,又让每一队里的人都互相监督?”
“您……您说要做到万无一失,”大川知道自己又多嘴了,“自……自然是全力以赴。”
“是要万无一失,所以我不能相信任何人,你们大公子收买人心的手段可是挺高明的。”郭愠朗道。
大川再次恍然,道:“原来是这样,您觉得大公子让人假扮他分路离开,这一招只是幌子……”
“你不是问他为何要让人假扮他吗,幌子总要打得显眼些,才能骗过别人嘛。”郭愠朗道,“如果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