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长歌让曲思扬来解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自己实在不想开口。
他似乎是有些倦了,缓缓地一口口把饭菜喂在嘴里,慢慢地一杯杯美酒下肚,沉默着,也不和任何人有眼神的接触,好像全当其他人不存在,天地间只剩下他,和那一轮月。
“……就这样,朗头便答应了与成庄主决斗。”
曲思扬很快就说完了,说得很清楚,因为事情本身并不复杂,过程也并不曲折。
最先发表看法的是霍真,他看向成乐笑道:“由你父亲来替霍家报仇倒也不错,反正我们是一家人了。”
这时白独耳忽然开口:“成峙滔不是大哥的对手。”
此言一出,成乐立即紧张起来,皱眉道:“白前辈,你……你肯定吗?”
郭长歌不想让师父再说下去,可他已无精力去拦阻。白独耳道:“我没怎么‘见’你父亲出手,但我知道大哥的武功很高。”
成乐捶了一拳桌子,身子前倾,有些激动地道:“那你怎么敢说……”
他即时发现了自己的失态,端坐静气。温晴在她旁边,握住了他的手。成乐看向温晴,她让他感到安心。
白独耳道:“我只是觉得,成峙滔的武功达不到大哥那样的造诣。”
成乐道:“前辈既未见过我父亲出手,岂非是信口乱说?”
白独耳道:“你见识少,武功也差,不会知道要练到我大哥此时那般的境界有多困难。而且你父亲若不是刻意隐藏实力,从他的呼吸能明显辨出,他的内力要逊于我大哥。”
成乐道:“内力强也并不代表武功就一定更高啊,功法招式也……”
白独耳打断他,“武功高也不代表一定能赢,若是生死相拼,谁能抑制畏惧之心,谁能抓住天时地利,随机应变,谁才能活……”
成乐也同意这说法,却听白独耳接道:“可你父亲,我虽没怎么见过他出手,但见过他挨打。而一个人挨打时体现出的应变速度,是连刻意掩盖都掩盖不了的。他的应变,简直就像已半辈子没与人交过手了,而这绝对是致命的。”
虽然不愿承认,但成乐知道这些话很有道理,焦急担忧之下,额头已有汗珠渗出。
他看着白独耳,问:“前辈你既自信你那位大哥必胜,又何必与我说这些?”
真正有信心的人胸有成竹,没必要在事发前把事情往利己的方向分析,只有担着心的人,才会在事前想尽办法来慰藉自己。成乐就在担着心,所以他很明白这个道理。
白独耳把所有感官的注意力移向郭长歌,再移向成乐,淡淡道:“我只是想让你有个准备。”
此言真诚的语气彻底击溃了成乐的最后的防线,他瞬间陷入了巨大的不安与怨恨,大喊道:“我父亲一定会赢,一定会!”
白独耳仍淡淡道:“他赢了也就罢,但如果他敢杀我大哥,我定杀他为大哥报仇。”
成乐身子微微颤抖,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温晴紧紧握着他冰冷的手,想让他镇定下来。
此时霍真冷冷道:“你小子是不是太霸道了些?”
白独耳不理他。曲思扬看了郭长歌一眼,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瞎师父,朗头……郭愠朗把我娘伤成那样,你难道觉得他做的对吗?”
白独耳道:“当然不对。”
曲思扬道:“那……”
白独耳打断她,“所以我不会阻止别人杀他,但我答应过别人会保护他,如果做不到这一点,至少也要为他报仇,尤其如果杀他的人是成峙滔,我绝不能饶过。”
此时龙川仰脖将一杯酒饮尽,道:“我也不会饶他!”
婉如和婉若对视一眼,眉间都深有忧色。百生关注着婉如,想到现在的情况,也不禁暗暗叹息。
白独耳转向成乐,“小子,如果事情真到那一步,你也可来找我报仇。你是长歌的朋友,我不会杀你,但也不会轻易让……”
成乐打断道:“你会杀我的。”
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已恢复了镇定,但眼神变得冷漠。
白独耳不懂他意思,他顿了顿接着道:“我相信前辈说的不会错,我父亲会败,会死。我会杀了郭愠朗为父亲报仇,到时候是前辈找我报仇,而不是我找前辈报仇。”
白独耳不知再说什么好,沉默了。
成乐说完起身离席,温晴跟他一起走了。
霍真担心地望着他们,直到丢失了视野,转向百生道:“成乐是你朋友吧。”
百生怔了怔道:“当然是了……师父有何吩咐?”
霍真道:“你得帮他。”
百生眨了眨眼问:“帮……帮什么?”
霍真道:“帮他杀人,也是帮师父报仇。”
百生自然明白师父是想让他杀郭愠朗,虽然帮师父报仇是他早就知道自己应该做的,但此时还是有些犹豫着不敢爽快应承,只因此事牵涉过多。
百生首先看向郭长歌,他毕竟是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