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止是婉若……”
走在海岛野径上,郭长歌手里还捧着那本书册,饶有兴致地翻阅着。从岛的南部行至岛的最东端,在港口独特的拍打在船身上的海浪之声中,郭长歌听到一声——“师父”。
这着实吓了郭长歌一跳,他抬头看过去,就看到了海边的柯小艾。
她跑过来,脸上带着只有与她相熟的人才能觉察的明媚笑意。郭长歌也报以微笑,柔声叫道:“小艾。”
柯小艾已经奔近,“师父,你要出海吗?”
郭长歌合上手里的书册,很巧合的,合上前的那页,写的正是柯小艾的故事。他微笑道:“是啊,有点事情得进城一趟。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虽然同住在岛上,但郭长歌与柯小艾已有多日未见了。很早之前柯小艾就主动搬到了离大家很远的一间小屋里,这并不是因为她受不了曲思扬对她始终抱有的戒备和敌意,她只是不想让郭长歌为此烦心。
对柯小艾的远离郭长歌并没有反对,只让徐清帮忙请了一位老仆照顾她的起居。毕竟柯小艾连饭都不会做,若独自生活,非得饿死不可。
“我在这儿……”柯小艾道,“看海。”
郭长歌听出她语气中的不自然,这代表着她有所隐瞒,但他并不打算追究,笑了笑道:“好,那我先走了。”
“嗯。”柯小艾让开道路。
郭长歌从她身旁走过,却忽然住足。
“小艾……”他看向她,“跟我走吧。”
柯小艾眨了眨眼,像是呆住了一样说不出话。郭长歌笑了笑续道:“既然碰上了,跟师父一起走一趟吧,或许有什么事你能帮我呢。”
柯小艾脸上那不易察觉的笑意再次显现,“好。什么事?”
郭长歌一怔,“什么?”
柯小艾道:“师父不是说,要我帮忙做什么事吗?”
郭长歌笑了笑,“走吧。”
船是隶属钟家的大商船,整个船队吃住在港口和船上,随时待命。郭长歌上船后很快便扬帆出航,又过不久,回头时已望不见凌风岛。
一上船便有水手按郭长歌以往的习惯,搬来两把舒适的躺椅并排放在左舷,郭长歌和柯小艾便在这里坐下。
郭长歌惬意地躺下,再次翻开了那本书册,而柯小艾端正地坐在一旁,怀里抱着那把从不离身的宝剑,面无表情地望着海面。
若换了其他人,一定会问郭长歌他看的是什么,但柯小艾只静静地在一旁,沉默得像件物什。
她是个特殊的女孩,郭长歌一开始就清楚这一点,他从未想过这个女孩会爱上什么人,更是死也想不到这个女孩爱上的人,竟然就是他。
那天晚上,当他用“嫁人”的话题试探她,他看到了她眼角的泪光。为什么会流泪呢?这个特殊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难道害怕嫁人吗?当然不可能。
郭长歌从那时起才知道,这世上柯小艾唯一害怕的,就是会从他身边离开,而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以前的郭长歌怕是还不懂,但自从他与人相爱,才明白与所爱之人分离正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事。于是他知道了,那个对他百依百顺、片刻不离,把他送的东西当作自己最大宝物的女孩,无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
他也爱着她,但不一样,她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一点不比曲思扬轻,但那是不一样的爱。他同样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但却不愿让她为他舍弃太多。
如果可能,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她能找到一个真正爱她,而她也能接受的人。但郭长歌明白,这不可强求,一切还得看缘分。
如果柯小艾是一个心存与曲思扬争抢之意的普通女子,郭长歌一定会与她把话说明白,并希望她可以离开他,因为就算留在他身边也永远不会有结果,只有痛苦。可正如郭长歌一开始就明白的,柯小艾是个特殊的女孩,她没有一点与曲思扬争夺的意思,也不存半分的非分之想,她所希求的,只是留在他身边而已,似乎那样她就很幸福了。
对这样的女子,对这样小小的愿望,郭长歌又怎忍心让她离开呢?
在他们的关系中,郭长歌和柯小艾都问心无愧,可问题就在曲思扬那刻在骨子里爱吃醋的性格,反倒让他们之间有些别扭了。
“小艾,”郭长歌一边看着书,忽然开口道,“又好些天不见了,你还好吗?”
柯小艾看向师父,淡淡道:“我很好。”
“那位王妈做的饭菜可还合你胃口?”
“很好吃。”
“是吗,那什么时候我得去尝尝。”
“好。”
“我早该去了……”郭长歌说着余光瞥向柯小艾。
柯小艾却转开了脸,也没有回话。因为她没有听出郭长歌话里的试探之意,也不知道怎么回应。然后她又看向郭长歌,眼神中带些疑惑之色。
郭长歌合起了书,笑着,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道:“我以为你会怪我呢。”
“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