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木梯,白钰儿带着众人来到底舱,推开了门。
她进去后让在一旁,跟着她的几人还未进门便看到舱中有另一人。一个粗布麻衫,相貌普通的中年男人,坐在舱房正中的木椅上。
郭长歌盯着此人进了门,猛然想起了这张脸,是他曾见过的。
那人微笑着看向刚刚进门的成乐,唤了声:“乐儿。”
成乐吃了一惊,随后困惑地看向那人,道:“你是谁?”
郭长歌道:“这世上有几个人会叫你乐儿?”
成乐皱起眉,再次看向那人,端详良久后试探着喊道:“父……父亲?”
那人微笑着点点头,郭长歌对成乐道:“你忘了吗,我们见过这张脸的。”
成乐本来也大概想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有些困惑,道:“可是上次我们明明已检查过那些水手的脸……”
郭长歌看向白钰儿,道:“我曾听说过,真正高深的易容术,一旦完成,假的骨、皮和毛发紧固如天生一般,又防水耐温,必须用特殊的工具和专门的药水配合才可去除。”
成乐听得十分惊奇,忽然走上前去道:“父亲,你的声音怎么也变了?”
他方才进门时听到有人叫“乐儿”,那语气十分熟悉,可声音却陌生得很,所以先是吃惊,然后又转为困惑。
成峙滔笑道:“改变声音任何人都能做到啊。”
这话没错,任何人都能故意尖着或粗着嗓子说话,而对武林高手来说,通过调动真气压迫肌肉,又能让发出的声音更自然些。
郭长歌仍看着白钰儿,又道:“可是施展那样的易容术,需要的时间必定不少,那天……”
白钰儿道:“其实那天我也在船上,就今天也一样,我上了船,但没一个人能发现。”
郭长歌道:“就算前辈你在船上,时间也不会变长啊。”
白钰儿自信地微笑道:“有我在,就没什么做不到。对别人来说短暂的时间,对我,已足够。”
若别人说这样的话,郭长歌只会觉得可笑,但现在他面前的,可是一位至少已近古稀的“小姑娘”,而且越活看起来还越年轻了。时间对她,确实可以说比对其他任何人都更宽容。
自从认识白钰儿,郭长歌见过了许多神奇的事情,现在他也只有信服。
他顿了顿道:“前辈今天偷偷上船,又给成庄主做了易容,难道只是为了给我们个解释?”
白钰儿道:“不,是因为我们不能被敌人发现,给你们解释只是顺便。你之前不是想知道成庄主是如何假死的吗,有一种药配合上独特的运气法门,能让一个人的肉体暂时失去生机,你要不要试试看?”
郭长歌忙道:“免了。”
白钰儿道:“不是死亡前或长或短的痛苦,而是死亡后的感觉,虽然每个人最终都会死,但这世上体验过那种感觉的人可不多。”
郭长歌道:“还是不用了,我不觉得人死后还会有什么感觉。”
这时成峙滔道:“的确是什么也没有了。”
郭长歌看向他,“那时你先假死,然后易容混进一众船工水手之中,等上岸后再与你所假扮的这一水手调换,就瞒天过海了。不过这件事怎样都好,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你这次来江州做什么。”
白钰儿道:“成庄主亲自来,自然是要与我商量下一步的作战计划。我们的敌人,还有很多。”
郭长歌道:“我们就在这里谈?”
成、白二人还未回应,苏素染突然上前一步道:“成庄主,又见到您了。”
成峙滔看向她,微笑道:“苏小姐,别来无恙啊。”
苏素染道:“多谢成庄主关心。晚辈有一事相询。”
成峙滔道:“哦?不知苏小姐想知道什么?”
苏素染道:“听说您在寻找继承人。”
成峙滔点头道:“是啊。”
苏素染道:“不知选定了没有。”
成乐睁大了眼睛看着父亲,他还没有听父亲跟他说过这件事。
成峙滔道:“我选不选定是一回事,前提是人家得愿意啊。”
苏素染道:“玉汝山庄财富积山,势力通天,怎会有人不愿意?”
成峙滔道:“那你愿意吗?”
苏素染奇道:“我?”
成峙滔道:“如果我要把玉汝山庄的一切都交给你,你愿不愿意。”
苏素染沉默了。
她的目的是让玉汝山庄不像原来那般为祸江湖,而只要接手玉汝山庄,就能控制这一点。可是她现在身为苏家实际上的首领,已没有足够的精力再去管理一个现在还完全陌生的组织。当然她也可以在接手后选择将玉汝山庄解散,但那并不像听起来这么简单,玉汝山庄中定会有人不愿让山庄解散,其中涉及的利益冲突,或许会给苏家带来极大的麻烦甚至灾难,现在的苏素染也没有足够的魄力去面对这些。
就到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