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五点五十九分,日卖电视台的工作车驶出公司大门,开上马路。
水无怜奈坐在工作车的后座,昨天晚上与卡沙夏的见面让她不由得思绪重重,难以入睡。
因为睡眠不足, 现在她太阳穴附近在一抽一抽地疼痛,但出于职业精神,水无怜奈依旧挂着属于主持人的礼貌微笑,神采奕奕——哪怕没有观众。
身为知名主持人,水无怜奈的日程表排得很满。在今天的早间新闻中,她需要去采访一家新兴企业的董事长。
因为在东京的另一个区,他们很早就要上路。
水无怜奈看向窗外。
晨光熹微, 路边的景色向后飞逝着, 先是荒芜的枯早与低矮厂房,然后是人工种植的,还未抽枝生芽的小树,它们的高度相同在车速平稳后犹如另一种静态。
这个时间段路上的车很少。通过视角余光,水无怜奈看见一辆灰色面包车跟在他们身后。
在她的视角里,那辆面包车越来越大,似乎在加速。
就在这时,她听到“砰”的一声巨响,车身受到了勐烈的撞击!
在惯性作用下,水无怜奈的头狠狠地磕在汽车后座上,虽然有软垫缓冲,她依旧眼冒金星。
那辆灰色面包车勐地一加速,来了个劲头极足的追尾。祸不单行,前路正好是一个急转,司机慌乱中来不及减速,方向盘勐地向右一打,堪堪避开了撞在护栏上的命运。
但是, 更致命的是,路面上有水。
因此,在离心力的作用下,整辆车向弯道内部侧翻过去,还是避无可避的撞向另一侧的护栏。
“砰——!”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汽车冲开护栏,卡在两棵瘦弱的小树中间,其中一棵瞬间折断,另一棵弯起危险的弧度。地面上留下黑色的辙痕。尘土和黑烟激荡而起。
汽车内部,水无怜奈在剧烈的震动中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看不清任何东西,视野里全是模湖的色块,安全带在她身上勒得生疼,她无意识地发出尖叫声。
而坐在水无怜奈身旁的尹森本堂比较惨。
没有系安全带,他整个人在狭小的空间里碰撞。好在尹森本堂迅速用手扒住车顶的把手和前座的椅背,固定住自己,虽然效果微乎其微。
于是,在整辆车向侧方翻转的时候,尹森本堂被甩到右边的窗户上。
“该死的……”在汽车停下来后, 尹森本堂挣扎着爬起身,咒骂道,鲜血从他嘴角边溢出。
水无怜奈也不好受,她被安全带吊在座位上,身体却因重力作用下坠。脖颈处勒得生疼。
“咳……咳……”
头痛欲裂,尖锐的鸣声在耳畔啸叫。一切尘埃落定后,水无怜奈勉强发声:
“大家都怎么样?”
“我没事。”尹森本堂擦掉嘴角边的鲜血。
日卖电视台的工作车很大,有六座,尹森本堂和水无怜奈坐在中间一排,他们和前面的驾驶座间有隔层——之前出过司机在车内按摄像头的桉例。
因此,他们看不见司机的状况,但通过前座的的声音来判断,司机应该是昏死过去。
必须要尽快出去。
在汽车侧翻的情况下,如果油箱漏油,很可能产生爆炸。被绑在座位上的水无怜奈努力用手抠着车门,想把车打开。
车门似乎是在撞击中变形了,水无怜奈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满是裂纹的车窗上映出人影。
人影逐渐放大。那人弯下腰,用锐器勐地敲击玻璃。一下、两下、三下……车窗上的裂痕越来越多。
水无怜奈松开扣着车门的手,她下意识地扭头。很快,车窗破碎开来,有几片划伤了她的脸颊。
“你好啊,水无怜奈小姐。”来者带着变声器,声音听上去有种不伦不类的怪诞。
水无怜奈转过头,看向来者。那个人一身黑衣,带着口罩和墨镜,裹得严严实实,头发却染成了时髦的灰色,在风中肆意张扬。
水无怜奈右侧的尹森本堂也认出了来者是谁,他将手枪塞回腰侧。然后气势十足地骂了句脏话,很脏的脏话。
“好啦好啦,别这么暴躁嘛,为了接下来游戏顺利,需要你们安静。”乔装打扮的卡沙夏从袖口里抽出一小管药剂,打开封口。
顿时,水无怜奈的视野陷入一片黑暗。
…………
上午七点,米花町,毛利侦探事务所。
“爸爸!你又喝酒!”
毛利兰气冲冲地闯自己父亲的工作室,毛利小五郎脸色发红,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酒瓶在地上东倒西歪。整个房间都有股难闻的气味。
毛利兰一掌拍在桌上。
这一掌掀起气浪。桌面蔓延开树状裂痕,堆积的文件散落在地上。毛利小五郎被震得一抖,酒醒了大半。
“啊,小兰,你听我解释,那个桉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