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上济思考过要不要杀死池田正隆,最后觉得没必要。
池田又不是他的任务目标,而且在醒来之后这个不慎卷入这些的家伙不会记得任何事情。
如果他死去的话——哪怕是在睡梦中无声无息地死去,反而更可能引来别人的目光,比如某个侦探分析一番表示这不是意外之类的。
所以留一命好了。
毕竟池田正隆能从白血病中活下来命也挺大的。川上济不介意让他的好运继续持续下去。
审讯完池田正隆后,川上济脱下战术手套,又换上另一副和手型更贴合的,白色橡胶手套。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针筒和酒精棉,从池田正隆的静脉里抽了管血。
收好样品,川上济又对池田正隆的家进行搜查。
根据疯帽匠的情报,在治愈了白血病后,池田正隆在一家药店当售货员,三年前退休休息,然后没事给报社写点稿子,而他退休后居住的地址就在东京。
于是川上济没浪费一点时间,简单准备了一下就从窗户里翻出去寻找池田正隆。
他得到的答桉也在预料之中,池田正隆痊愈是因为宫野艾莲娜。
但是川上济不觉得那些神奇药剂是宫野夫妇研制的。
原因很简单,药物的研制需要的不仅是才华,还有研究器材、资金和技术。
如果在白鸠制药工作时宫野夫妇已经和酒厂搭上线,他们不可能有机会回老家开诊所。
而在不借助组织的情况下,宫野夫妇不可能有能研究药物的资金和器材——不排除他们天才到仅凭脑子就能合成分子式,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同时,幼年时期的川上济出现在宫野夫妇的诊所,他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算一算时间,他那时已经加入酒厂了,应该是在和千木良辰相遇前。
凭着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川上济凑出了数种可能的情况,又筛选出最有可能的那种:
神奇药剂很可能是川上济带到宫野诊所的,而他前往宫野诊所很可能有什么任务。至于药剂的研究者……酒厂的研究组向来藏龙卧虎。
一边在大脑中分析情况,川上济一边搜查,可惜搜查结果差强人意,池田正隆在病愈后和所有的朋友断了联系。因此,他的人际交往乏味可陈。
那份吸引川上济的散文也不像刻意为之,池田正隆本就有写东西的习惯,发表过的短篇有上百个,涉及自己重获新生的也不止那一篇。
一次次在文章中把治愈描述为误诊,也是一种自我催眠。先骗过自己才能骗过别人。
川上济离开池田正隆的住处时已是六点。
天色仍暗,但路边的灯已经灭了,接近地平线的天幕泛起一层白色。这是不同于黄昏时的混沌,因为天终将亮起,而不是沉寂于黑暗。
川上济裹了裹风衣,沿着路边监控的死角前行,他是骑着苏格兰的摩托来的,停车点离这里有一段距离。
路上的行人和车不多。似乎天还没亮的原因,大家都约定俗成地保持了寂静。
因此,摩托车发动机的轰响异常响亮。
从川上济的身后传来。
听声音和苏格兰的摩托车是同款,而且有点像左藤美和子警官的,但是左藤警官不会开这么快,所以来的人会是——
这些讯息在川上济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停住脚。
不出意外这个大清早飙摩托车的家伙会找他聊聊,而聊天的内容很可能是关于那天上门拜访的事。
“川上先生啊,好久不见。”
松田阵平在灰发青年身边停住摩托车,他摘下自己的墨镜,看向川上济。
“也没有很久——话说松田警官这时候飙车还戴着墨镜?你看得清马路吗?”川上济没忍住问道,这个问题他好奇很久了。
“当然看得清,甚至隔着一整条街我就能发现你。”松田阵平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隔着一条街就能发现,这样的描述有几分警告的意味。川上济笑了:“希望松田警官的视力不会因此下降,戴着墨镜飙车很容易出事呢。”
“承蒙好意。”
这样文绉绉的回复更像是秋原研二会说的话,但松田阵平用起来无比自然,他发觉川上济今天的态度略为温和。
虽然仍带着刺,但比他上门拜访时要温和多了。
看来那次川上济还是因为被摸到了住处而不爽。虽然整个搜查一课都知道川上济住在哪里。
“上次那个女孩,好像是你亲戚的孩子,她怎么样了?我似乎吓着她了。”放弃互相阴阳怪气,松田阵平开门见山地问道。
“不是亲戚,朋友的孩子,叫深谷阳子。”川上济和贝尔摩德对过消息,细节上的说辞从不会有漏洞,“她比较腼腆,看见生人会害羞。松田警官不要见怪。”
“见怪?怎么会见怪,明明是我吓到了她。”松田阵平失笑,“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亲自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