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兵乱三个时辰后。
北城门打开,放漠州大军降兵入城。
漠州将领们本来对太原城陷落之事还将信将疑,当下亲眼看到城防门楼上都是镇北军士兵时,才不得不接受这一现实。
平日喧闹的街道上一时寂静无声,百姓们全都躲藏在家中,死死盯着房门,生怕忽然就被某个兵丁一脚踹开,全家糟劫。
许多人家都忙着把家里的孩子藏起来,有的甚至把水缸里的水全倒出来,让孩子蹲在里面,就是怕兵祸害了自家孩子。
贼过如梳,兵过如篦,老百姓们的担心不无道理。
但他们所恐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镇北军在外面制造的声响挺大,却没有擅闯民宅,只要不在名单之中,基本都没受到什么搅扰。
随着降兵进城,楚长宁也去到州牧府上,从府门进去便是一片园林,看得他眼花缭乱,一直来到内堂见到苏元,还忍不住感慨:
“王爷,这州牧府建得,简直跟皇宫似的!”
苏元道:“长宁你去过皇宫?”
楚长宁摇头:“没去过。不过这儿挺像的,起码比镇北王府要奢华太多。”
“都是贪墨来的银子,花起来当然不心疼了。”
单单北风城那几万人口,以张远东为首的几大家族还都收敛了那么多钱财,何况是许义川这一州州牧。
实际上别说这州牧府,林家府邸、吕家府邸、车家府邸,各个都是奢华无度,这还仅仅只是在太原城内。
在漠州其他城,几大家族也有诸多产业,房屋,田地。
吕无忧之前告诉过苏元,他自己计算过,整个漠州的全部钱财,单单四大家族就要占去八成之多。
剩下两成里,大部分还是小一些的家族豪强,真正轮到老百姓们,近百万人加起来,恐怕连一成都没有。
这个数字很是触目惊心,但在大周却也很正常。不只是漠州,大周一共十二州,每个州的情形都大抵如此。
苏元问楚长宁:“打起来了吗?”
“没有,王爷料事如神,漠州大军直接降了。”
苏元点点头。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支漠州大军,根据先前锦衣卫提供的情报,苏元就知道没有战斗力。
一群东拼西凑的军队,能有什么战斗力?实际上,他们还不如几大家族豢养的家丁团练呢。这些家伙平日好吃好喝,真遇到事情倒也卖力。
不过在正规军队面前,再卖力也没什么用,最多就是换个姿势被碾压。
现在漠州府城太原已经彻底拿下,这里该抓的人也抓的差不多了。名单上还有一部分人并不在这里,在漠州其他城池。
苏元本着宜早不宜迟的原则,让楚长宁休息片刻便再度带兵出发,去迅速把其他城池攻陷下来。
这并不难,漠州大军已经抽调了各城诸多守兵,现在各城都是空虚状态。加上太原已破,其他城池再守下去意义不大,守兵们为了活命,只会速速投降献城。
楚长宁离开后没多久,沈炼也来了。
“大人。”他对苏元道,“牢狱里那些犯人,都吵吵嚷嚷着要见您。需要我收拾一下他们吗?”
“……”
苏元想了想,太原这情形,和北风城又有所不同。
北城一个小城,文臣武将不多,可太原作为一州府城,官员是非常多的。现在当惯了人上人的他们,突然进了大牢,可想而知心里落差会多大。
不过对待这些官员,苏元心中却也有了一个处理方式。
他把吕无忧找来,先询问了一下他的想法,结果两人居然想到了一块去。
此刻,牢狱内。
官员们大多都被关押在一起,好像镇北军也不担心他们会串联勾结。
实际上,他们此刻只顾着骂苏元,实在没什么可串联的。
“苏元这厮!实在有辱斯文!我一个粮道官有什么可关的!”
“在下不比老兄苦?在下一个县衙里的小小书吏,又何曾犯过什么王法?不是也被抓了进来……”
“哼,王法,他都反了还谈什么王法。”
众人听到这句,都是沉默片刻。
一人打破沉默,安慰众人:“诸位同僚,不必担忧,我们定然会没事的。”
“李通判,这是为何?”众人齐齐看向说话之人。
这人是漠州府一名通判,头脑聪明灵活,对众人侃侃而谈道:“各位,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圣上没法子,这苏元真霸占了漠州,他也不得需要有人帮忙治理地方?”
“把咱们都抓了杀了,那苏元找谁去管事?难道找一群大字不识的泥腿子?所以我说诸位不必担心,那苏元迟早会放咱们出去。”
李通判这话真是说到了众人心坎上。
的确,那苏元打仗是厉害,但漠州这么大,他能管得过来?到头来还不是需要他们这些官。
想到这里,众官都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