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从身上掏出自制的一颗护心丹,倒了一杯水,上前喂漼广服下。
过了足有一刻钟左右,漼广才缓了过来,但脸上依旧满是震惊之色。
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漼广才虚弱地说道:“殿下难道忘了自己曾许下的誓言了吗?”
殿下曾发誓过的,此生永驻西州,不娶妻妾,不生子嗣。
何天知道要说服漼广并不容易,所以耐心地回答:“本王从未忘记,但是如今的北陈的局面,太傅应该比我更清楚,若是本王一直守着誓言,北陈有希望吗?”
漼广沉默不语。
他虽重利益,但是也有文人的傲骨,不屑于在此事上去强行狡辩。
北陈如今在不停衰弱,敌人只会盯着这块肥肉,时刻准备着瓜分,他心里清楚,在中州的皇上和广陵王,是应付不了这个局面的。
看着何天,漼广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殿下,天下人皆知殿下所许下的誓言,若是今日殿下破了这誓,怕天下人会诸多口舌,史书上也会给殿下留下污点。”
对于天下人的看法和史书,何天并不担心。
这年头的老百姓只要能让他们勉强吃饱喝足,安居乐业,是很难会去在乎王朝在谁的手里的。
至于读书人和所谓的世家,何天有兵权在手,以后还可以利用现代宣传手段,也是不怕。
史书就更不用说了,何天根本就不在意史书上会怎么评价自己。
我死后,哪怕它洪水滔天。
所以何天信誓旦旦地道:“若是能够让北陈百姓过得幸福,本王有何惧?孰是孰非,皆都留给后人评说吧。我只在乎今朝。”
漼广是典型的文人思维,重视名声利禄,追求的是赢得身前生后名,对于何天的想法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但是毕竟见识广,所以理解起来也很快。
见漼广微微点头,态度上有点软化,何天趁机加码:“第二件事太傅可以考虑一番,本王想和太傅继续说这最后一件事。”
漼广诧异地看了何天一眼。
何天迎着他的目光说道:“本王希望太傅向皇上请旨,取消漼时宜和广陵王的婚事。”
漼广在离开中州前就对广陵王口头说过,让他忘了漼家这门婚事。
漼广知道,时宜和太子的婚约本应该是漼家的一次好机会,但是广陵王如今看来,是不可能有机会成为太子的,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漼广是不愿意让坞水房这辈唯一的嫡女嫁给他的。
漼广点了点头,以为这是时宜自己的意思,何天只是一个宠爱徒弟的师傅,耐不住时宜的请求才开得口。
“老夫可以....”
“然后,本王想迎娶时宜为妻。”
漼广和何天同时开了口,漼广才开头就把到了嗓子的话咽了回去,眼睛亮了起来。
漼广一心想扶持漼家之女登上后位,本以为要带着这个遗憾离去,却没想到临死前还能迎来转机。
开心的漼广瞬间感觉到了一股能量从身体里涌了出来,挣扎着坐直对着何天行礼道:“殿下所求之事,老臣不敢推辞,愿为殿下效力。”
何天见漼广答应,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有漼广和没漼广差别还是很大的,也是站直了对着漼广回了一个礼:“本王代北陈百姓多谢太傅。”
书院里传出了两人的笑声。
在门外守候的时宜等人听到了笑声,都松了一口气,相互看了一眼,也笑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何天帮漼广行了一趟针灸,调理了一下他的身体,然后才从书院里退了出来。
漼广的身体是逐渐被掏空的,何天的医术虽然不错,也难有起死回生之效,但是漼广目前对何天有大用,所以何天还是很乐意让他活得久一点点的。
“师傅。”
“殿下。”
书院外的三人看到何天出来,都一一行礼问好。
何天给时宜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安心,然后对着漼三娘和漼风说道:“本王刚为太傅行了针,他如今已经睡着了,本王和太傅所聊的详细情形,还是等太傅醒来之后再亲自告知你们吧。”
漼三娘点了点头。
何天继续说道:“夫人和时宜母女多年未见,就不打扰你们母女谈话。本王初次来漼府,听闻漼府景致不错,想要劳烦漼风将军带本王游览一下。”
漼三娘确实有许多话想和时宜说,于是便顺着何天的话点了点头,侧身对着漼风交代道:“三郎,那你就带殿下在漼府内走走吧,可以去花园那边看看,如今的梅花正开得很好。”
漼风点了点头,接着就指引着何天向漼府的花园走去,留下后面母女俩。
何天在离开前笑着和时宜对视了一眼,才跟着漼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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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这花园里的花草都是我爹和姑母亲自选择的,有许多在西州看不到的品种。”
花园里,漼风边走边向何天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