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中央的炖鱼兴趣浓厚,招呼众人吃鱼的热情比程姑妈还高涨。
众人在他的带领下纷纷下箸,随意举杯,闲话家常,并不见刻意的逢迎拍马,轻松的气氛就像一次家庭聚会。
聊天中自然不会冷落了来自京城的客人。跟下午麻将桌边相比,“赵叔叔”简直换了个人,学习工作婚姻家庭问了个遍,俨然一副宽厚长者姿态,除了夸赞就是勉励。
听程姑妈说起大侄女儿的身世,不禁感慨唏嘘,贴心的安慰说得感人肺腑,满座动容。
许博听他言辞恳切真挚,竟然连那口明晃晃的大板牙也不觉得难看了。可心念一转,差点儿一脚踏空,陷入迷茫。
王林口中的“驴鸡巴”到底是谁?不是这个“赵叔叔”,难道是那个谢了顶腆着肚皮的“侯伯伯”?总不会是少言寡语的郑姑父吧?
更让他觉得奇怪的是,程姑妈说当官儿的得罪不起,可围着鱼锅的除了叔叔就是伯伯,连一个职称都听不到。这究竟是一种默契,还是讳莫如深的潜在规矩呢?
一顿饭吃得如此家常,却又透着不寻常,不禁让许博始终绷着一根神经。
不到八点,一锅鱼堪堪见底,侯伯伯就提出转战麻将桌的倡议,众人纷纷响应。
许博跟程归雁推说旅途劳顿,早些休息,也没人阻拦。唯有小姜老师拉着程姐姐的手,好像有一屋子的体己话没说完。
两人亲姐热妹的约好明天一起去游湖后,才说了晚安。
许博站在程归雁身后打量着这位明媚中灼伤妖艳的小女子,忽然觉得,她身体里似乎隐藏着一股强大的能量,甚至强大得令人心生畏惧。
可当她一步一回头的消失在楼梯口,又觉得她的背影无比孤单娇弱,惹人怜惜。
“夫妻俩”的卧房安排在二楼最东边,是一个特别宽敞的套间。
房门一关,程归雁就扑进了许博怀里。
许博搂着她娇柔的身子,并没有感觉到欲望的热度,拥住的只有软倒极致的依偎。他当然知道,程姐姐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怀抱,一副肩膀,一份安宁的守护。
小姜老师的出现,至少揭露了一个事实。
她那位喜逢贵人风光无限的老姑一点儿都没变。跟从前不一样的,只不过是更大的房子,更有身份的嫖客,更高级的妓女。
世间的丑恶不会因为抬高了标价而变得高贵,只为了掩藏得更深,看上去更体面,换了一层价值不菲的伪装罢了。
“你会觉得她脏么?”
“你是说小姜老师?”
“嗯。”
“不觉得。”
“为什么?”
“因为即使用自己的身体做交易,也是她的自由。唯一有权利提出抗议的是他老公,可他却是交易里最大的受益者,比那些操弄权力的黑手强不到哪儿去……”
许博本想捎上程姑妈这个拉皮条的,想想还是没忍心,叹了口气接着说:
“说白了,她不过是一个被利益裹挟甚至绑架的弱女子,谁都没资格说她脏。我觉得,最应该感到羞耻的,反而是围在她身边的那些男人!”
“还有我老姑。”
程归雁把头靠在男人的颈窝里,喃喃低语。许博听她淡淡的语气中不带一丝波澜,没吭声,却稍稍放了心。
她原本就对这个姑姑不存什么奢望。这次回来,最多念着亲情接济接济。有人飞黄腾达她自然聊以安慰,有人重操旧业也当不至于大失所望。
故土和亲人,哪一个也不会随着你一厢情愿的心思旋转。有时候,发一声感慨喟叹都显得多余。
然而,程姐姐接下来说的话却大大出乎许博的预料:
“那……如果……如果她真的像他老公……”说到一半,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诶呀算了,就当我没说……我去洗澡……”
可惜,没等她推开男人,就被紧紧的箍住了身子。
许博故意歪头去看她烧红的脸,自然明白没说全的部分是什么意思,不是故意刁难,而是授业解惑诲人不倦的责任感让男人心潮澎湃。
“她老公说什么了?我没听清。”
一边故意插科打诨欲盖弥彰,一边把嘴巴伸到程姐姐的脖子里,呵得她左躲右闪,拧着身子死命挣扎。虽然小嘴紧闭不肯回答,鼻子里却忍不住撩人的哼哼。
“哦,我想起来了,被那根驴鸡……呜呜呜……”话没说完,嘴已经被程姐姐的小手给捂住了。
许博心中暗笑,连又纯又乖的极品良家脑子里都会惦记着这个,世间女子又有哪个不是性情中人呢?
伴着一声惊叫,程姐姐已经被男人扛上了肩膀,叁步并作两步冲进卧室。
酒红打底,金丝印花的大床比新婚洞房还要富丽喜庆。又一声尖叫响起,陷落又弹起的落荒新娘被兽欲郎君压在了身下。
正在这时,微信提示音响了起来。
许博本不想理,可“叮咚叮咚”的铃声响个没完,气喘吁吁的掏出手机一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