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只是因为太在意吧?
这就是从未自诩为君子的“罗教父”、“罗大师”给自己编的故事。
也是直到最近……不,严格的说就是今晚,他才蓦然醒悟:
她从未,也没有道理按照剧本诠释自己的角色。十年守候的那份心甘情愿,本就只属于踽踽独行,沉吟至今的自己,更与她无关。
回想起来,她应该早就不是那个坐在宿舍的白床单上,借着酒劲儿奉献自己,仍怕得瑟瑟发抖的女孩了。
也有可能,那个发抖的女孩本来就不是她。毅然决然嫁给大自己二十八岁老恩师的那个才是。
只可惜苍天弄人,偏偏自己对贞洁这东西从来无感,都嫁做人妇了仍在心里维护她,替她开脱……
不不不,MD又来了!那其实是在替自己的执迷不悟辩解。
更莫名其妙的是,当可依揭秘了所有真相,自己心里居然是欢喜的。
——是啊!原来如此。
她当初的决定果然是在绝望中放弃了尚有可能的未来,认命了!
生活毕竟有很多面,至少对于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来说,有一个知近的人照料生活远比琴瑟和谐来得重要。
既得报师恩,又找到了归宿。老师欣然的收容,于她,已经是最理想的安排。
然而,个人对婚姻的理解或有不同。至少,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丰富,罗翰就越来越不接受它是人生的必需品了。
那些围城中的女人辗转来到他的床上,说出的话,做过的事,恐怕能让家里的男人精神崩溃,怀疑人生。
人间不值得,不是不值得活着,而是应该认真审视,谨慎抉择。那些人人都相信的理所当然,是否真的存在价值,值得你去放弃原本想要的。
得知程归雁终于解开心结浴火重生,虽并未亲身见证那个惊心动魄的过程,罗翰仍愿意用可喜可贺四个字诠释自己的心情。为此,还抓住时机跟许博做了初步的沟通。
许氏夫妇的过往,可依只捎带着闪烁其词的说了个轮廓。不过,在自认为足够前卫豁达的罗教授这里,已经为良好沟通达成一致建立了足够的信心。
跟喜欢的人做爱做的事,本来就算不得什么。追求快乐是性的本能,爱她就给她足够的自由,这在他而言,是早就想通了的事。
令人快慰的是,几乎没说第二句话,就从许博的眼神里得到了积极的回应。那是一种直击人性的畅快交流,未曾沾染任何猥琐自私的算计,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
直到今晚,他才发觉自己独家炮制的道理还是显得过于一厢情愿了些。
她就坐在餐桌对面,伸手可及的距离。
可是,无论那片刻的一颦一笑,还是十年的心路辗转,又有多少是跟自己息息相关的呢?就连刚刚发生的重大转折,你罗师兄都几乎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刚出门回来。
即便没任何证据,仅凭直觉也足以判断,这两天的远门儿,她一定是跟他在一起。
一个自己深爱着,守护了十年的女人,在另一个男人身下从清心寡欲变得活色生香,也可以毫无所谓么?
一缕薰衣草的香水味悄无声息的降临。
酒瓶被拎起。白兰地倒进了另一只高脚杯。女人的美腿跟手指一样柔软,紧挨着盘坐下来。然后,就是吞咽酒浆后满足而悠长的一叹。
“喝这么烈的酒,浇愁啊?”
“一个人呆会儿,总不能干坐着吧……你怎么来了?”
罗翰的目光没有离开窗户。他是头熊,在分辨声音之前,已经闻出了徐薇朵的气味儿。
“这儿是我打工的地方,为什么不能来?再说了,这里里外外的,可都是我布置的……”听语气,下面的话女人没说完,鼻孔里发出一声轻笑,没了动静。
“你一定以为我是在想女人吧?”
“难道是在设计手术方案么?”
“更多时候,男人从女人身上看到的,是自己。”罗翰的叹息终究还是被压在了喉咙里,“出问题的,也只能是自己。”
“哦,是反躬自省来的。”
徐薇朵转动着酒杯,也不去看他:“她真的……值得你这样么?”
这时的罗翰已经把心思收拢,看清了窗外的楼群灯火,自然更能猜到这个“她”指的是谁:“做项目当然要花钱了,你是我的助理,还需要问值不值么?”
“切!就算钱不是为她花的,心思呢?”徐薇朵从来懒得跟熟人斗嘴皮子。
罗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你是来喝酒的,还是来问案的?”按江湖规矩,在一个妖精跟前讨论另一个妖精是大忌。
“我其实就是好奇,你们俩玩儿的这叫什么游戏,磨磨蹭蹭的,还得多久才能进入正题呀?”
如果不是趁着天黑借着酒劲儿,徐薇朵肯定不会这么说话。罗翰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微光下,那一朵红唇鲜妍如故。
女人,终归是美好的。又在这儿烦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