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急着卖惨,说正经事吧,你东拉西扯了半天,无非就是劝我们和那鬼王合作,今夜让七七与她合婚,这样一来她就有了新的栖身之所,而七七也得了个强大的保镖,不用担心被人觊觎。
柳三姑收好短刀,淡定地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面前楚楚可怜的女子,如果真如涂山梓茵所言,辜负她是不想她成了挡劫之人,她可以理解,但是已经受到的伤害,那血淋淋的伤口,不能当做不存在吧,所以她无法代替过去那个伤痛得自暴自弃的自己去原谅。
我确有此意,希望你们慎重考虑。涂山梓茵收敛哀戚之色,郑重其事地说道。
许长风冷笑:冥婚仪式已成,就算未合婚,阿七也摆脱不了她,我们还有别的选择么,你们若真有诚意,一开始为何不直言相告。
涂山梓茵道:她的身份不能泄露,许道长要埋怨,梓茵自当领受,现在如实告知,是期望不要生出误会,我们并无恶意。
误会?柳三姑怒道:她已然从城隍庙脱困,你可别说道门不会察觉此事,到时候追查下来,我们就成了全天下道门的通缉犯,这也叫没有恶意!
涂山梓茵未直接回答,而是提起桌上的茶壶为他们三人各倒了一杯茶,手腕一抬,三杯茶轻盈地落到了三人手边。
稍安勿躁,先喝杯清茶,听我详述。她慢悠悠地说道:你们可知七星镇城隍庙供奉的城隍爷是哪一位吗?
德不配位,凶残好色,毫无爱民之心,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柳三姑轻轻一嗅,闻出这茶叶是她当年与涂山梓茵第一次见面时,在西湖边茶楼喝的那一种明前龙井。
涂山梓茵点了点头:柳儿一语中的,他生前也是这样,所以好好的大明朝让他祸害得不轻。
许长风手里的茶杯差点没拿稳,惊道:什么?他是大明权贵!
何止是权贵,这位城隍爷就是大明世宗皇帝朱厚熜,他生前一心想得道成仙,所以被龙虎山的天师邵元节诱导,死后不入地府,而是做了那七星镇的城隍,也算全了他长生的愿望,只是永远被束缚在七星镇境内,不得离开。
用皇帝镇压鬼王,牌面不小嘛。柳三姑虽然嘴上说的轻佻,但是心里无比震惊,道门干的这事可谓惊天动地,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漏出来,真是匪夷所思。
许长风问道:城隍爷守墓,仅仅靠着几个盗墓贼,就能将她放出来,是不是太过儿戏了,难道这道门封正的城隍爷是纸糊的?
涂山梓茵如实告知:当然没那么简单,一来大明已然亡国,他这个皇帝气运减了不少,二来清军入关后,在扬州屠戮百姓,民间就有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典故,扬州府一带怨气冲天,那一位趁机吸纳了怨气,实力大增,故而能冲破封印。
许长风微笑道:还是回到刚才师妹提出的疑问,如今鬼王脱困,我们师徒三个必将成为道门的眼中钉,此劫难又如何化解呢?
涂山梓茵反问:请问道长,清廷能允许江南重地供奉着前朝皇帝吗?假如清廷的皇帝知晓,道门不仅为前朝皇帝建了寺庙,且绵延三百年一直暗中维护,使其香火不断,那小皇帝能饶了道门各派吗?
许长风眸子暗淡下来,涂山梓茵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借助清廷的力量来对抗道门,但是一旦这么做,就等于是彻底背叛了道门,他们鬼仙道会被茅山宗除名,从此以后就成了他口中常说的歪门邪道,可若不这么做,天下之大,何处能躲过道门的追杀呢,除非他愿意放弃林七。
我们鬼仙道绝不可能投靠鞑子皇帝。许长风执拗道,真到了万不得已的那一步,他宁愿牺牲自己保护林七,但是鬼仙道的名声决不能毁在他的手里。
借力打力,何来投靠之说,其实眼下就有个很好的助力,咱们可以徐徐图之。涂山梓茵挥了下手,在他们的面前忽然飘来一副画作,上面有一男一女一幼童,看起来像是一家三口。
林七指着画嚷道:那不是阿璃么,模样像,而且她的下巴上也有一颗小痣。
阿七眼神真好。涂山梓茵赞许地点点头:可能许道长还不知道,冬官和阿七的好友阿璃姑娘,她的父亲在山东剿捻立了大功,升任扬州总兵,就在这几日回扬州府就任,有此助力,道门必然投鼠忌器。
都在你的算计之内,我们从哪儿知道啊。柳三姑讽刺一笑,她刚才对这狐狸精的恻隐之心已然烟消云散,同情她?还是先同情从头到尾都在这狐狸精和来路不明的鬼王算计之内的,她们三个可怜人吧。
话已至此,许长风没有继续跟涂山梓茵攀谈下去的兴趣,从陈家出来后,许长风三人上了附近的山上,远观七星镇方向,他皱着眉头道:涂山梓茵所言非虚,我以前跟着师伯学过望气之术,来到东柳镇定居后,就发现七星镇的地气不同寻常,隐隐有潜龙之相,当时我还纳闷,这七星镇并无人杰,怎么会有潜龙,现在看来,这分明是即将衰亡的龙气。
柳三姑以为他真信了那狐狸精,正要反驳,许长风却制止了她的话头,让林七站在原地不要离开,他和柳三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