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犹清回到望山小楼,直接飞身至二楼,随意收拾了几件衣物,带走白药瓶子,装了个包袱。
谢清和这几日住在这很注意,并没有随意乱动,是以夏犹清直到望见门口的修缮好的栅栏才确信谢清和真的回来过,原来方才骑马远去的真是他,只不知为何这样急,难道真像那茶摊老头说的一样是妻子生孩子了?
那她可不要他做小弟了,他脏了。
这不过一件无关小事,夏犹清很快将他抛之脑后,她背着包袱往梁都而去。
梁毅当初送她走密道逃时并不是让她出去了往南逃,那个望山小楼是夏犹清自己的世外小楼,梁毅当时对她说:“你出去后,去梁都西城,十二巷剪纸铺子找刘先生,他会替你安排好一切的。”
夏犹清没听他的话,人在受到重度创伤后,总是下意识寻自己觉得最安全的地方。
现在的夏犹清,一遍遍念着梁毅说的这句话,她要去梁都,她要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梁都,仕坊巷谢府。
已然深夜,阖府灯火通明。
不闻哀恸声,只有冰冷的寂静。
谢丞相坐在灵堂里,上位两柱香烧的云烟缭绕,他拿着手巾捂住嘴巴,时不时传出一两声咳嗽。
谢清和跪在灵前披麻戴孝,面前的铁盆火焰跳动,他麻木的烧着纸钱。
谢丞相开口:“你祖母身子不好,这事还没告诉她,一直瞒着,你父亲尸身中了毒,灌了水银也留不住,只能趁早埋了,你没见着你父亲最后一面,就在这灵前尽尽最后的孝吧。”
谢清和一声不吭,谢丞相叹了口气:“你从小就犟,母亲早走,现下你父亲也走了,清和,你要改改自己的性子了。”
谢丞相也不再说话,只望着儿子的灵位,老来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其中的痛并不比任何人少。
“祖父,我父亲是怎么中的毒?中的什么毒,这样厉害,连停灵都停不得?”
谢清和哑然开口。
谢丞相依旧看着灵位,许久,他缓缓开口:“清和,有些事到了时间你自会知道,现在就不要追究了。”
谢清和本以为会听到这毒的来处,熟料祖父说了这番话,他当即心神一震,嚯的一下站起身。
“祖父,你为何这样说,这是什么意思……”
谢丞相却扶椅起身,不愿再多说。
他到了门口,贴身护卫宋赫自来搀扶。
谢丞相快要致仕了,满头白发,身子也有些佝偻,这么多年忧愁政事,脸上皱褶横生,经此一事,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十岁。
谢清和看他被人搀扶着,质问忽然再说不出口。
他失去了父亲,他又何尝不是失去了唯一的儿子。
谢清和无力的重新跪回灵前,从没想过,父亲会先他一步走。
那日,父亲亲自为他束冠,敦敦教诲言犹在耳:“清和自此就是大人了,以后要正衣冠,明事理,不可再使小性子一声不吭就跑走。”
谢清和被说的耳红,他闷声接受了父亲教训。
“你母亲临终前握着我的手不放,要我答应好好守你长大,我应下了,你母亲才松开那口气走了。如今也终于守到你平安长大了,清和……你母亲不知该多高兴……”
谢清和的母亲是南江布政使的小女儿,她的姐姐则是梁都的秦皇后。
因着这一层姻亲关系,谢清和同梁都太子梁栩玩得也好,虽然差了几岁,但是梁栩特别喜欢带着他这个表弟一起。
出事那天晚上,是九皇子的百日宴。
梁栩拉着谢清和坐在一起,展示着他新得的机关鸟。
“表弟,你看我只要拉一下这根线,这只鸟儿就会飞~”
机关鸟飞了两下,在空中噔的掉下来,尽管这样,还是给谢清和稀罕了一把。
他张大嘴非常给面子的鼓掌:“哇,哥哥好厉害!”
皇后对着坐在下首的妹妹微微笑道:“看他们这兄弟两个,都是一家人,合该玩到一处。”
谢夫人但笑不语。
皇后这话抬举了谢清和,也暗讽了王贵妃的大皇子。
大皇子性子乖戾,为人阴狠,听说昨日殿里还杖毙了一个太监,仅仅是因为倒的茶水有些凉了。
刘美人抱着九皇子姗姗来迟,将九皇子抱给了嬷嬷才扶了扶头花行礼:“皇后娘娘恕罪,九皇子方才有些不舒服,院正刚刚去看过。”
刘美人才生了皇子,皇后自然要给面子:“院正怎么说,可是要好好保暖不可受凉?小孩子虽然时有不舒服是正常的,但是美人你也不可懈怠了。”
“是,娘娘。”刘美人退下。
又等了一会儿,前头传话来,道是皇上正召见大学士,无暇过来了。
皇后向着众人解释了一句,就宣布开宴了。
大人们各自觥筹交错,小孩子们自有小孩子的玩法。
梁栩正和小表弟玩的开心,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