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和第一天去,就忙着秦王到京之事。
秦王白白胖胖的,丝毫没有王爷的架子,见着人都乐呵呵的,此次上京他还带着他的嫡女玟姝郡主。
玟姝郡主方十五岁,古灵精怪,有一颗小虎牙,笑起来灿烂可爱。
因着父亲的身份,她与谢清和见了不过几次,称呼就已变作“清和哥哥”了。
谢清和被烦了几天,受不了假装身体不舒服直接请了假回家。
夏犹清一边转了个剑花,一边看着坐在旁边石凳子上拿着绣花针的谢清和尽心缝补着一个香囊,察觉到她的视线还对着她灿烂笑了一下。
夏犹清:“……”
夏犹清心里也有些不确定了,她沉默的转过了身。
“今日早朝,严大人又在殿外跪了一早上。”
夏犹清握剑的手紧了紧:“是吗?”
谢清和将香囊翻了个面,漫不经心的:“严大人孑然一身,陛下要罚也只能罚他一人,何况严大人说的也是好话。如今世道不安,北边严寒又冻死不少人,梁都却忙着皇太后的生辰,又置百姓于何地。”
夏犹清默默听着,又回头走到他身边叫他起身:“进屋吧,这凳子冷。”
谢清和无可无不可的起来,香囊已然弄好,他拿在眼前对着阳光看上面的纹路:“还差一个穗,正好回屋把我的给你。”
夏犹清抬眼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他绣的还挺好看。
“这里面我已经放了些安眠止痛的草药,你以后都带着它,对你有好处。”
夏犹清随意的点了头,心里还在想着严大人的事。
谢清和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她,将鼓鼓的香囊摁瘪又放开。
清河郡平安无事,一直到元旦过后,从清河郡送来了一封信。
信是告老还乡的谢丞相写的,谢清和拿到信时还有些胆颤,以为是祖母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送信的家仆告知家中确无事情发生。
谢清和半信半疑,他正准备打开信。
家仆又说:“老爷叫公子晚上点烛后再打开这封信。”
谢清和虽疑惑,还是将信先收起来了。
当晚,书房的灯彻夜未灭,谢清和枯坐了一夜,面前的烛火里有着燃烧后的灰烬。
第二日,谢清和一大早就出门去。
今日要上朝。
谢清和站在堂下和众人一起高呼陛下万岁,只他紧握的手,险些将笏板捏碎。
早朝尚未结束,秦王一件丑事就被急报了上来。
原是昨晚秦王去了妓院锦绣楼,看中了一个清白小倌,欲强之,结果被那妓子拿做摆设的砚台砸了头,这事不光彩,本想悄悄瞒着,今早秦王却已经快不行了。
“你瞅瞅这事闹得,听说秦王还昏迷不醒,这年还怎么过,又赶上太后的生辰……”有官员窃窃私语。
事关藩王,这事让大理寺的人出面又不好,陛下吩咐了谢清和去处理好此事,看一下秦王的情况。
谢清和去看了秦王,发现报上来还真不是夸大其词,秦王真的快不行了,等了一上午人也没醒一下,郡主哭的眼也肿了,到后头人直接晕了,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那妓子花满楼已经被京都府的人关了起来,谢清和忙了一上午一口饭都没吃,他想着回去吃顿饭下午再去提审花满楼。
夏犹清在席上听闻了此事,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她不动声色的收敛了所有情绪,默默吃着饭,只一口米饭却嚼了许久许久。
谢清和放下筷子:“我先去了,下午估计还有得忙。”
一直等他走远,夏犹清才敢呆呆发愣。
花满楼……
傍晚下起了雨。
天色乌黑,电闪雷鸣,
夏犹清穿着一身夜行衣,一路摸进了京都府大狱。
她轻功了得,脚下无声,身形似鬼魅,混进去还算简单。
花满楼一身狼狈的斜倚在墙上,身上是登台穿的一席大红衣。
“奴家着新装,梳新发,情意浓浓,雨呀滴心头,春呀把人藏,只恨太匆匆,不悔梦归处……”
一颗石子滚落在他脚边,花满楼蓦然抬首,看见了假扮成狱卒的夏花儿。
他一下就笑了,笑得泪花不断落下。
花满楼双手撑地慢慢挪到牢门前,原来他的双腿已然被打断了。
“你终于来找我了。”
夏花儿不忍的转过头:“我先带你逃出去。”
花满楼终于爬到门前,他摇摇头:“夏花儿,秦王问我,知不知道深许楼余孽在哪儿,楼主究竟是谁,我说不知道,他就要杀我,我先拿砚台砸了他。夏花儿,我活着这么久不过是一具苟延残喘的尸体,当初你和春雨一起去刺杀秦王,春雨那天走之后再没来看我了,我一直等啊等啊,结果等到了你。”
“夏花,春雨这辈子太苦了,我知道她不来找我是什么意思,她那天什么告别的话都没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