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身取义vs以牙还牙
张羽第一眼就不喜欢这个军官。
他的目光太过精明,狡黠中带着几分天不怕地不怕的痞气。一身当地人的巴袍穿在身上,仍然无法遮掩那份阳刚与干练。
短暂的外交生涯中,张羽接触过很多不同背景、不同经历的人,练就了快速识人的眼睛。像对面这种无谓生死的傢伙,要么放在战乱年代做个枭雄,要么在和平年代里当根唯恐天下不乱的搅屎棍,没有第三条道路可走。
“上校,”张羽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身份文件,扶扶眼镜道,“您和您的作战小组潜伏进入c国,并没有知会过大使馆,如今突然要我们为你安排回国行程,能说明具体原因吗?”
男人在沙漠里待了半个月,早已灰头土脸,笑起来却一如既往地无谓:“任务完成了呗,还用脚跑回去,傻呀?”
“既然是因为任务,我想我有权知道你们具体做了些什么。”
对方挑眼看了看他,故意压低了声音说:“机密。”
如果不是以多年来的教养和风度要求自己,张羽差点当时发飙。然后,深吸了两口气,用愈发严肃的态度说:“我是天朝驻c国的全权代表,国民在此的一切事务都应该向我汇报。如果因为你们的擅自行动,导致我国和c国关係紧张,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痞气的军官摆摆手,退靠到座椅上:“不敢不敢,我们哪敢给国家添麻烦……”
跟这种人争论永远不会有结果,张羽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想要大使馆签发回国护照,就请明白告诉我,tn组织为什么突然同意释放人质?”
军官笑得愈发得意,彷佛看着别人失控就是成就感的来源:“您是全权代表,您要负责维护我国和c国的关係,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啪!”文质彬彬的大使终于一掌拍在办公桌上,白净的面颊涨得通红:“你信不信我让你们一个都回不去?!”
对方小人得志地嘿嘿一笑,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地说:“瞧瞧,外交无小事,急脾气可要不得。我又没说不告诉您……”
张羽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恐怕会咳血而死,于是咬牙坚持,尽量缩短谈话时间:“你们对tn组织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啊。”他一双锐利的眼睛眨巴眨巴,满脸无辜。
血脉倒流、血压飙升,就大使即将再次爆发的时候,对方终于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无非也请他们的家人来‘作作客’嘛。”
张羽吓了一跳,随即震怒:“你们绑架平民?!在别国境内?!这是战争法上的宣战行为,你懂不懂?!”
“我和我的士兵出境前销毁了一切识别物,使用的也都是美系装备,就为了确保死在外边也不可能洩露身份,你信不信?”男人的表情不再轻佻,目光如炬地盯着他,“大使,恕我直言,战争法我比你懂。”
张羽狠抓了几把头髮,这才看向军官:“对方怎么知道你们绑架的目的?但凡有消息走漏……新闻舆论可不管tn组织是不是恐怖分子。”
对方点点头,示意了然:“我们什么消息也没传,反正语言不通。只需要挑出口齿伶俐的放回去,走之前再让他们看清楚咱的髮色和肤色。家里大人听到了,自然明白个中缘由。可孩子说的话,又怎么做得了准呢?”
“居然对孩子下手……”张羽觉得自己实在是低估这个人的心理素质了。
“孩子怎么了?恐怖分子不都是孩子长成的?”男人显得很是无所谓,“绿教这帮人重男轻女,绑一个老婆人家还有三个,绑个儿子他才知道听话,才知道什么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再说了,只当我们是带童子军露营呢,又没渴着饿着谁。”
想像一帮特种兵在沙漠里押着小傢伙东奔西跑,那场面倒也别开生面,张羽的情绪终于稍稍缓和下来:“你们怎么知道对方家住在哪儿?而且恰好是负责人质事件的?”
“之前恐怖分子不是允许家属探视吗?从k城出发去tn组织大本营?”
想起沈蔓那次在酋长的护送下深入北境腹地,张羽心中重重一沉:“按照惯例,家属全程都会被蒙住眼睛,身上也不可能携带任何定位装置。”
“她被植入了示踪剂,有效范围足以让我们确定方位。”
张羽记得沈蔓肩上那团妖冶的荆棘。之前两人至亲至密的时候,他尚来不及询问,事后又被对方的已婚事实吓得落荒而逃,心中的疑惑却在此刻得到了最佳解答。
这两年发生的事情,不止改变了她对自己的态度,也改变了她的身体。张羽苦涩地意识到,这段空白怕是永远也填不上了。
“c国物资匮乏,恐怖分子也有家眷,而且分散居住,疏于防备。他们的车队好不容易去趟k城,肯定会承担相应的运输任务。正好人质家属懂阿语,虽然看不见,但能听得到沿途经停的那些地方,老弱妇孺们如何称呼tn组织的人。实不相瞒,我们第一个下手的对象,就是那个所谓的'谈判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