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性的毒·药,可不像之前的那么好受。”莫甘挑了挑眉,还没见神官如此合作过,莫非真是怕极了这女魔头?
神官置若罔闻,但药瓶刚送到唇边,一下子就被伸手抢了过去。
宋琅握紧了手里的药瓶,看着神官漠然而厌恨的眼神,她原本想要摔掉药瓶的念头一改,顿了顿,忽然就往自己嘴里倒去。
“琅——”神官大惊失色,想要阻止她,但宋琅喉咙一动就咽了下去。
周围的魔法师也被宋琅的举动惊到了,居然都没有注意到神官不对劲的措辞和反应。
宋琅喝完了药,将手中的药瓶随手一抛,转身对上了莫甘睁大的眼睛。
药液刚刚流入腹中,一股难忍的绞痛就传了过来,细细密密的,像是无数蚂蚁在啃食着内脏。
宋琅暗暗运了一口气,用内力暂时将痛楚的感觉压下,她脸色如常地一勾唇,脸上几分轻蔑几分挑衅:“小灰袍,这就是你炼制的最好的毒·药?嗤,什么玩意。”
莫甘的眼里一下子涌出了怒火。
宋琅下巴一抬,火上加油地数落道:“这种程度的毒·药,告诉你吧,我连当水喝,都嫌齁得慌,还敢拿出来找人试药?也不怕丢人现眼!”
“够了!你——”
“我什么我。”腹中绞痛隐隐要突破内力的压制,于是宋琅走近几步,对着摆有各种瓶瓶罐罐的桌子,脚一抬,就“砰砰啷啷”地踹翻了一地。
“这种三岁小孩都做得出的东西,以后就别跟我抢什么试药人了,滚回去再练个十年八年吧!”
很好,以绝后患了!
爽快!
宋琅一拍手,弯腰扯过呆在原地的神官:“还看什么,他没药给你试了,走!”
神官脚步不稳地被她拉出了大门,留下身后一众目瞪口呆的魔法师。
……
“喂,莫甘。”某魔法师用肩头撞了撞他,说,“她看起来好有个性啊,我想追求她了。”
“滚开——”终于反应过来的莫甘,一脚怒踹开巴在他身上的好友。
※※
刚走出门外,宋琅就放开了神官的衣袖,连看他一眼也顾不上,就大步地往公馆的方向急急走去。
神官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咬着牙,眸中痛色止不住涌出,他按住伤脚,扶着栏杆往前走,冲她背影喊道:“女巫,你到底想要怎么折磨我?”
既然这么厌恶他,为什么还要来救他?
如果不是,那又为什么整整四天都对他不闻不问,放任他被人欺辱。然后在他绝望的时候,突然出现给了他一丝希望,现在却又不管不顾地离去?
这个可恨的……他的心上人。
在神官眸色黯下的时候,看到前面的女人蓦地停住了脚步,她扶住廊柱,微弯下腰来。
“……女巫,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宋琅没有答话。
几滴红色溅开在地面上,鲜艳得触目惊心。
神官眸光一紧,顾不上剧痛的左脚,踉跄地冲到她面前,掰过她的肩膀,“女巫,你……”
他的话音止住,怔怔看她苍白着脸,一抹血色从捂住嘴的手指间溢出。
是她刚才喝下的药水!
她根本就不是不受毒·药侵蚀!
在神官惊痛的眸光里,宋琅用颤抖的声线,平静地对他说:“什么都不要说,继续往前走。”
两人的身后,远远地有士兵守在门口,门内的魔法师也间或朝两人看来。
她抓住他的手臂往前迈步。
这一次,神官没有再挥开她的手。血色在他的白色衣袖上晕开,那挂在他手臂间的重量,像是也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似乎要将他的心脏挤压出血汁。
“走吧,我没事。”她低声说着,荏弱的声音却像是风一吹就会落下枝头的花苞。
几乎是刚刚转过走廊的拐角,神官就弯下腰,一把将宋琅揽腰抱起,脚上的剧痛似乎已经麻木了,他慌乱抱着她,一重一轻地冲往外面,像是一头慌不择路的困兽:“女、女巫,我该怎么做?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你有脚伤,放我下来吧。”她说完,额头上豆大的汗已经染湿了神官的衣襟。
神官没有依言放下她,抱紧了她拼命地往前走去,心脏绞痛得几乎窒息。
宋琅闭了眼,无力地靠在他胸膛前,“放心吧,我喝的时候,有辨认了药剂成分,确定毒不死人我才咽下去的,就是……有一点点痛而已……”
她手指微颤地拿出一张符咒,召唤出朱红雀鸟,吩咐道:“告诉艾薇儿,让她尽快配出一副解药。魔法施放者是莫甘,毒·药成分有曼陀罗,毒芹,野葛……”
“配好之后,藏在鸟羽下送来公馆,不要让人看见。越快越好。”她的话音渐弱,痛得将近昏迷。
剧痛从左脚传来,神官脚下踉跄了一下,险些抱着她跌倒,险险撑住栏杆后,却痛得怎么都起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