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自商前来倒真不是为了儿女私情,他想探探宇文崇和谢政玄的关系,看看这个人是否能够策反。
虽然宇文崇想扳倒魏家,但这不意味着他会背叛大亓。
魏家后继无人,一个比一个废物,唯一有些能力的魏光如今又身体抱恙。
在他看来,突然冒出来的宇文崇未来不可估量,要是他不能策反,那就不能留着,魏家现在对他们来说还有用,只要魏氏政权的威胁还在,朝廷就没时间顾及他们。
酒过半巡,司寇自商从上河道说到陇北,随即随口提到西戎进犯,就不可避免提到宇文崇。
“我听说这个宇文副将曾和世子在一个军队,不知道关系怎么样,熟识的话,可以禀明圣上把他调到上河道来,都督府旗下的叁十五万大军需要这样的将领。”
谢政玄一时猜不透司寇自商的用意。
上河道一带前身是狄穆猎部落的地盘,百年前败于太祖之手,遂成为大亓的一员,将该部落统治的地盘改成上河道,划进大亓的疆域,并派军队驻扎,同时还一直派亲王前往担任监察使,另外还有圣人亲自指派的谏官,为的就是怕他们会有二心。
百年以来,司寇一族始终秉持着臣子的职责,无半点僭越之事,深得圣人信任,按照大亓律法,掌兵权的郡王都要送自己的嫡子前来皇都,名义上是恩惠,享圣恩,实际上和质子并无差别。
两年前,圣人独独对司寇氏免除了这一条例,将楚邪王的嫡子送回了都督府。
很多人猜测,这其中也许有当了贵妃的司寇兰心的功劳,圣人对贵妃的女儿,福瑞公主非常宠爱,对贵妃也是非常看重。
有这一层关系加持,圣人对司寇一族特列关照也实属正常。
“上河道人才济济,圣人不是说过,大都督身体抱恙,未来上河道还需要小楚邪王这样的架海擎天俊才来管理,再者说不是还有成亲王和海御史在,宇文副将虽然与我并不相熟,但我们都曾在肃炎天卫,他是个有能力的人。”
谢政玄没有暴露他和宇文崇的真实关系,晏枎虞能猜到他在打甚么注意。
他想扳倒魏家,宇文崇现在明面上已经是魏氏的人,要是暴露,后面他们的计划会严重受到打击,可以说,宇文崇是他非常重要的一枚棋子。
宇文崇为人刚正不阿,眼里容不下任何乱臣贼子,谢政玄就是因为了解他的为人才选择他入局。
司寇自商想要策反宇文崇,可以说非常困难。
“宇文副将的能力是有目共睹,这么出众的人,我还想着世子要是认识,还能帮我引荐一下,要是能结交到宇文副将这样的贤能,跟他讨教下兵法,从而使上河道更加太平我们大亓国泰民安。”
司寇自商的表情瞧不出来有任何不对,无论是谢政玄还是晏枎虞,都看不出来眼前的人已经在策划着要造反。
怪只怪司寇自商隐藏的很好,毕竟起了这种心思,在几个月前魏光大败西戎后他还主动请命把上河道的十万大军派到陇北,协助北衙军抵御西戎的攻击。
成亲王和谏官的密信也没表示司寇氏有异动。
司寇自商说完,谢政玄视着他。
他们也许有相似的成长经历,从某些地方来说他们的性格也有相似之处,处事同样的冷静狠心,在外人来看,说句心狠手辣也不为过。
这一点是他们两人都没意识到的。
半刻后,谢政玄道:“小楚邪王能这么想,圣人该是觉得很欣慰,可惜我与宇文副将不是很熟,想必小楚邪王也知道,他现在是魏家的女婿,有我家娘子的事情在前,我又得罪了魏太师,引荐的事我大概是爱莫能助了。”
听他称自己为“我家娘子”,晏枎虞抬眸望着他,这句话几分是为了掩人耳目,几分是发自内心,她一点都看不出来。
这场亲事在她看来他为了救自己,但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外面的人认为他们是真的成亲也就算了,为何她感觉诗鸾欣余元甫以及薛策这几个亲近的人,都觉得他们是真的要成亲。
她忽然感到,他做事之谨慎,已经超过了她之前对他的了解。
“世子说的也是,我都忘了这一回事情,即使如此,那就随缘。”司寇自商不甚在意。
他继续道:“说到这件事,世子与晏娘子的成亲我看我是赶不上了,半个月后我就要离开皇都城,家父病重,我受圣人恩惠已在皇都待了一段时间,后面不能待太久。”
说着他招了下手,刘景叫人把贺礼抬了上来,是一对古铜孔雀灯。
司寇自商掀开盖着的红布,“这对孔雀灯原本是要进献给圣人,但看在晏娘子的份上,今日就借花献佛,给两位当作成亲的贺礼。”
他的话不是谁都敢说,谢政玄怎么说都是亲王世子,司寇自商的话更是偏揶揄。
他对晏枎虞的不甘心言语中已经明晃晃的表现出来。
他虽知谢政玄此举是为了让魏绰有可乘之机,但他更觉得这更是谢政玄内心的想法。
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