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彧王府。
谢政玄带着她一路进到谢苌宜灵柩摆放的堂厅,整个彧王府哀重肃穆。
王妃扶着棺木,望着谢苌宜冰凉的身躯,眼泪在这个一个午后几乎要流干。
接连失去亲子,如此打击,连在一旁的谢昊一瞬间也苍老许多。
见他青衫上血迹斑斑的回来,帮着料理后事的璟王谢浑上前,“你、你这是去哪了?”
很快,谢浑想起谢瑞的话,他又了解谢政玄的性格,“那几个人,你把他们杀了?!”
谢政玄默认。
“唉呀!你怎的如此糊涂啊,魏绰能放的过你吗,一个是他的孙子,一个是他的外孙,你没想过魏绰会怎么对付你?”谢浑悲叹道。
未等谢政玄回答,彧王妃看见他踱步走到他面前。
“母……”
谢政玄刚开口,彧王妃迎面直接给他了一巴掌。
“嫂嫂!”
“王妃!”
晏枎虞想要挡在他面前,却被他抬手护在了身后。
“你这是干什么?!嗣临有何错。”
失去两个孩子的彧王妃头发凌乱,俨然不见往日的华贵端庄,犹如疯妇般扯住谢政玄的衣领,“你知不知道今天的一切都因为谁,都是因为你啊,你出生克死我鹤儿,如今又克死我的苌宜,你这个晦气的东西,你有何资格在站在这里,还有何资格,啊?”
彧王妃这一闹,堂厅里所有人都看向谢政玄,也许他们心中和王妃想的一样,都觉得谢政玄真是个不详之人。
谢昊一言不发,上前抱住濒临崩溃的彧王妃。
“嫂嫂,发生这种事,嗣临定当也是心痛万分,你如何能这样怪他。”谢浑还在为谢政玄说话。
孟夫人也来劝慰。
可彧王妃已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一把甩开谢昊跑到门口的侍卫身边一把抽出刀刃,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母亲!”谢政玄清冷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惊慌。
“我要你滚出王府!”
彧王妃非常决绝,“我李霓没求过谁,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记得谁给了你这条命,你就不要再来王府,你我母子,此生再也不要相见!”
“母亲……”
与前世对比,眼前的场景,晏枎虞已见过,无论是不是意外,谢苌宜的死都会怪罪在他的身上。
饶是他对这段亲情并无期待,饶是他已经接受所有区别对待,饶是如此,对他这个儿子,真就……一点亲情都没有吗。
“就当我求你,嗣临,不要再回王府了。”
距离上次从她口中听到这个称呼,谢政玄不记得过去了多久,再次听见这个称呼,竟然会是在这种场合。
他的母亲说要断绝关系的时候。
“你要是再不走,我今天就死给你看!”
逼他到如此,他还能如何。
谢政玄沉默良久,缓缓道:“好,我看完苌宜最后一面,就走。”
“殿下。”
不知为何,晏枎虞心中竟然生出一丝疼惜。
谢政玄脚步沉重,一步步走向棺木中的谢苌宜。
除了谢浑,谢家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
谢胤栩谢芷等兄弟姐妹也是一眼不发,从谢政玄进来,谢雍一直战战兢兢,生怕他的秘密被发现。
曹志煋他们能敢大白天运尸体,除了怕夜长梦多外,驻守城门的谢雍是自己人,谢雍知道一切,他们本计划从谢雍的城门过,谁知道半路杀出了贺崤,事情这才败露。
走到棺椁边的谢政玄俯身抚摸上谢苌宜的脸庞,明明前天还活蹦乱跳的小人,今天就成了一具死尸。
向来不喜外露情绪的谢政玄,只要仔细看去,就会见他发抖的双手和红了的眼眶。
他不是没有七情六欲,怎么可能不会心痛。
良久过后,他收回自己的手,将随身携带的玉佩放入棺木中,没有说一个字,转身离去。
外面,大理寺的人已经等候多时。
见谢政玄出来,大理寺少卿韩廉上前道:“世子留步,吾奉旨彻查太师府杀人案一事,还请世子跟吾等走一趟。”
不是意料之外,看来魏绰已经把状告到了天子面前。
这么大的案子,想必他也不能全身而退。
“你们是要带我入诏狱吗?”他问。
诏狱乃天子掌管,天子定罪。
韩廉道:“是。”
太师府的案子,已经震动整个皇都城。
大亓建国三百多年,从来没有这样过的事发生,亲王世子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简直闻所未闻。
恶劣至极。
“圣上说,此案影响极大,一定要彻查到底。”
晏枎虞见眼前的人,他的名号,前世她听过,此人为天子的爪牙,施法严苛,乃酷吏代表。
“查倒是不必了,人是我杀的,全部都是,与他人别无关系。”谢政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