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命硬,身体也实在是软。黑十七凑过来看他,就见这个小孩牙关紧咬口吐白沫,身体哆嗦的就像是大风里的叶子。黑十七没见过这样的情况,但是从小孩的味道和他体外的气感上知道,小孩是病了。
早让你吃果子,你不吃,人真是麻烦。黑十七在心里念叨着,不过倒是很高兴,能够趁着现在报恩了。树上飘下来一枚灵果,自动的在牛倌儿的唇边压缩自己,一滴灵果的汁液落下,滴进了牛倌儿的嘴巴里。牛倌儿的颤抖立刻停了下来,因为紧咬牙关而狰狞的面部,也变得松弛了很多,黑十七正要继续朝他嘴里滴果汁,就见两行鼻血从牛倌儿的鼻子里流了出来。
“!!!”这小孩的身体差成什么样了!一滴果汁而已,就虚不受补了!!!
黑十七赶紧把剩下的果子吞了,原本以为能干脆的结束报恩,看来是不行了。
不过这小孩面色发红,眼看着就要从病死变成被灵果的果汁烧死,这要怎么办?!
冰冰凉凉的……好舒服……
牛倌儿对自己怎么倒下去的完全没印象,他的意识渐渐清醒,感觉到的只有说不出来的舒服。是他这辈子都没有过的舒服,他伸手一摸,摸到了滑溜溜的……滑溜溜的啥?牛倌儿睁眼,依旧得说,要是别人看见眼前的景象得吓个半死!因为,他的身体正被一条巨蛇绞缠着。
“大蛇。”但也不知道是牛倌儿真的对眼前的巨蛇很熟悉了,还是这一人一蛇真的有缘,小孩不但没怕,反而伸手摸了摸滑溜溜的蛇鳞,一脸的惬意和舒服。
蛇妖二
山村小路边,几个十三四的少女挤在一起说说笑笑,若是有谁看着她们,不难发现几个少女时不时的朝着一个方向瞟。
四个男人正在那个方向上的田里插秧。
“小枣!二丫你们看什么呢!”一个十五六的少年突然奔过来吆喝着。
姑娘们脸上都一红,不理这少年齐齐的转身跑了。
她们离开,少年脸色难看的一把将手里抓着的东西扔了出去。
过了一会,几个高矮胖瘦齐全的少年人也跑来了,一个胖子一脸兴奋问:“蛋哥,怎么样?”问完了胖子突然抽动了两下鼻子,扭头一看,一盒香粉被扔在了路边的水沟里。胖子一扭头,蛋哥立刻瞪他一眼,胖子缩了缩脖子,退到其他人身后去了。
乡下人家,少年娶妻少女出嫁比城里人早得多。方才那群姑娘里叫小枣的,就是这位蛋哥家里爹娘中意,他自己也中意的对象。只是那少女家里殷实,父母也爱惜女儿,并不愿她早嫁,想多留上几年。
蛋哥相中了小枣,愿意等。他爷爷是村长,他上面还有几个年长的堂哥、亲哥已经娶妻生子,家里并不着急让他开枝散叶,也没在同辈里找到更好的姑娘,也就随了他的心意。蛋哥用尽了他能用的手段献殷勤。那盒香粉还是他托了在城里做工的哥哥买来的,花了半钱银子,不过现在都送给了土地婆婆。
聒噪的小伙伴都闭嘴了,蛋哥瞪着被怒火烧红的眼珠子朝田里边看。插秧的男人们已经走到了田埂边,喝着茶坐下来休息。
其实,这一片的田,还是蛋哥,也就是村长他们家的。插秧的四个男人,一个是他爷爷,一个他爹还有一个他大伯。方才那些少女们看的当然不会是这些爷爷叔伯辈的,他们看的是唯一一个和蛋哥没血缘关系的少年人——牛倌儿。
农家的男孩,小时候野放,七|八岁开始给家里干活,砍柴担水割猪草,十几岁就跟着大人下地了。所以,农家的少年人干农活锤炼出来的力气不小,但都是又黑又瘦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又过早的在他们的脸上刻上生存的压力,所以要说哪个农家的少年英俊,那可真是极少极少的。
偏偏牛倌儿就是这些极少数中的一个,还是让人最意想不到的一个。
蛋哥他们这些比牛倌儿小的孩子都不愿意与他一起玩耍,要玩也是合起火来欺负他。一方面是因为他那不好听的名声,另外是他明明年长,看起来却比他们还要瘦小。
可是突然之间,牛倌儿就越长越壮,越长越高了。而且他虽然也黑,但却黑得顺眼,还有那身条,大家穿的都是粗布衣衫,牛倌儿的衣衫还更破烂些,可是他和旁人站在一块,就算旁人穿着新衣裳,也不知道为啥,硬生生的被他比了下去。还有那长开了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乡下人说不出什么好词形容,总之就是看着舒心顺眼!
他变的还不只是长相,竟然连力气也越来越大。去年有野猪下山,正好让蛋哥的大伯碰上了,若非牛倌儿及时出现,别说野猪祸害的粮食,怕是他大伯也被野猪弄死了。当时蛋哥和爱是挺感激牛倌儿的,可是……
爷爷奶奶大婶大娘大叔大伯,还有小姑娘看着牛倌儿都顺眼了,他那不好听的出身也渐渐被人们遗忘。可随着牛倌儿成了父母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成了少女们注视的对象,少年们看着他可就不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