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道,“现在谢煜恒手中有30的股份,龙腾集团已经重新洗牌,硝烟四起,选择一方站队是必然的。谢家情况想必你也清楚,就目前这局势来说,势均力敌。谢晋亨有可能赢,谢煜凡也有可能赢,机会对半。不过,有一点你想过没有,选择站谢晋亨这一队,如果谢晋亨赢了,将来谢嘉宁接手公司,你会怎样?同样,选谢晋亨,如果谢晋亨输了,你又会怎样?”
这几句话简直就是一把直插心窝的剑,犀利无比。事实上,这不是他一个人所面临的,而是公司从上到下每一个职员都要面临的一道难题。越是高处,越是难以抉择,因为每个人都在担心选择a后,又出现了万一怎么办。
余晚道,“本来这是一道不是a就是b的选择题,但是我再给你一个选择c。”
而这个c就是壁上观。
孔有才沉默。
余晚道,“你今年五十七,还有三年退休,与其把自己置于漩涡,不如置身事外,两边都不得罪,明哲保身。”
她的意思很明确,孔有才也听懂了,就是让他对谢晋亨阳奉阴违,而作为回报,谢煜凡这一头也不会拿他开刀。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只不过……孔有才还是有所犹豫。如果她真的是乔葛青的女儿,那事情就没这么简单,毕竟这当中还横着一条人命。要是把陈年旧事翻出来,作为狗腿的他,肯定也不能善终。
余晚看出他的犹豫,决定再给最后一击,“你跟着老头子出生入死十几年,最终也就只给了你这个分公司的总经理位置。”
孔有才挣扎,“这是龙腾的经济命脉,谢总还是信任我的。”
余晚不留余力地插入最后一刀,笑道,“既然信任你,怎么没有给你一丁半点股份,哪怕只有5……”
孔有才表情一僵,这话真的是扎到他痛处了,不满不是没有,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毕竟在谢晋亨眼里他只是一个忠诚的狗。主人会给狗肉吃,但绝不会和狗分享财产。
余晚继续道,“他把你安插在这,只是为了替他守住某个秘密。但要是哪一天,秘密被捅出去了,你觉得他是会保你还是拿你当垫背。都活到这一把岁数,千万不要阴沟里翻船。”
这话让他背脊一凉,谢家父子不和,外人不知道原由,但他却是清楚的,这背后牵涉了两条人命。
余晚道,“给你三年时间,让你赚够,然后你带着钱和家人一起移民国外。”
孔有才干笑一声,“乐小姐真的是什么都敢说呀。”
话都说到这一步,也没必要再隐晦,余晚本来就雷厉风行,现在更是直言无忌,“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老一辈终要退下,新一代也要崛起,识时务者为俊杰。”
孔有才嘴里没有出声,但心里却默认了这话,谢晋亨要自己对付余晚,他领命就是,但能否斗得过,就看天意了。退一万步来说,已经这把年龄,晋升也不可能,谢晋亨顶多臭骂他一顿,却不会把事做绝,免得他狗急咬人。反之,谢家人内部争权,要是谢煜恒这一方赢了,也不会对他赶尽杀绝,最多就是提早退休,所以余晚提出的建议确实是个良选。
一番思考之后,孔有才心底有了决断,看着余晚的脸,不由苦笑道,“乐小姐,您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20200625
回到家, 天已经黑透了,余晚随意找了个地方将车停了,然后,推开花园前的两扇大铁门走了进去。屋里有人, 因为大厅的灯亮着。水晶吊灯释放出来的柔美光晕从玻璃窗的那头透出来, 照亮了外面的夜色, 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
有人在那等着、陪着、伴着,这大概就是家的感觉。
余晚没有迟疑, 掏钥匙开门进屋。
一进屋,就闻到空气中漂浮着的饭菜香, 余晚在玄关处脱了鞋, 扔下包,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
大厅里没人,但桌上却放着好几个菜, 显然是刚做好的, 还热腾腾地冒着热气。都是一些普通的家常菜, 卖相十足, 勾人食欲。
余晚一阵饥肠辘辘,目光在桌上扫了一圈,没瞧见餐具, 索性就用两根手指充当筷子,捞起一块红烧肉往嘴里丢。
谢煜凡听到动静,出来看看, 没想到正好撞见这一幕。
偷吃被抓包,余晚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一边嚼着肉一边不吝啬地给出评论,“味道还不错, 就是酱油放多了,有点咸。”
白吃还要嫌弃,谢煜凡真是好气又好笑,抽出一张湿巾纸给她,道,“过饭吃,没让你空口吃着玩。”
余晚接过,擦了擦手,拉开椅子一pi股坐下,道,“饿了,帮我盛一碗饭吧。”
这差遣他的语气和神态都是那么的理所应当,谢煜凡也是无奈,转身去了厨房。
这个家似乎有点本末倒置了,收钱来演戏的人反倒成了女主人。自嘲归自嘲,心里却不排斥这个转变,甚至有些喜欢,还有些期待。也许被温暖的不光是她,还有他。他们俩虽然出生不同,但经历却是相似,都是缺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