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爷的德胜茶楼早上五点就开门做生意,但是通常不会有人来得这么早。
只有在晚上做工的人,才会在天未亮时,过来喝一杯早茶,填填肚子回去睡觉。
杨晨点了一壶茉莉花茶,两笼糕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慢慢品尝着。
“晨哥又做了笔大生意吧。”茶楼的伙计笑嘻嘻过来打招呼。
“都是辛苦钱,哎,现在讲诚信的生意人太少了。”
伙计瞥见他裤腿上暗红色的斑点,再不敢多问什么,缩着脖子回了后厨。
“一身血腥味来吃早茶,能品出茶香吗?”梅爷站在楼梯上,一步步走下来,今天他没有抽水烟,而是换了一只烟杆,足足有一米长,烟锅里烧的是云州老烟叶,要是没有强大的肺功能,抽这个得呛死。
杨晨苦笑:“梅爷这是嫌弃我了?”
“你想多了,我不是嫌弃你,你们黑虎帮的每一个人我都嫌弃。”梅爷瞥向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们黑虎帮没一个好东西。
“您这话可就言重了,我们兄弟几个都是很尊敬您的。”
“尊敬我有个屁用,还不是变着法的给我找麻烦。”梅爷手腕一抖,烟锅戳向了杨晨,擦着他的手臂磕在桌上。
“都吃了一个多小时了,马上要来新的客人,赶紧走人。”
杨晨厚着脸皮说:“您家的糕点在上湾区都吃不到,我难得来一趟,吃完再走行吗?”
“哼,就怕你惦记的不是我的糕点。”梅爷冷哼了声,视线转到大门口,一个俏丽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他瞥见杨晨的眼睛亮了起来,嘴角抽了抽,真是见鬼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严青。
梅爷一时间没想明白,这两个人怎么能联系到一起,难道杨晨打的是那个主意?
“严医生,早啊。”杨晨三两步走到严青面前,笑得阳光灿烂,一张俊脸确实不惹人讨厌。
但是梅爷想起严青的特殊之处,别过脸走到了一边,若是如了他的愿,那真是孽缘。
“你是?”严青皱眉打量他。
“我叫杨晨,在金老大手下做事,也是梅爷的晚辈。”杨晨的脸僵了一瞬,他记得自己至少见过严青三次,有两次还是在梅爷的店里,闹了半天严青完全不记得他。
“哦。”严青看着他,几秒钟后才说:“有事吗?你挡着我了。”
“昨天晚上我有几个兄弟受了伤,需要治疗,不知道严医生方不方便出诊。”
严青一伸手,拨开了他,“你的兄弟血很厚嘛,都流了一晚上,要是还没死,就抬到我的诊所来,让我见识见识医学奇迹。”
“咳咳,还是做了些简单包扎了,听说严医生医术高明,所以想请你诊治。”
杨晨买了单便离开了,顺带把严青那一桌的钱付了,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梅爷在心里默默说了句,傻子。
“看出他想干什么了吗?”
严青吃着小笼包,回答:“想泡我呗,徐岩磨刀霍霍要抢吴轩的地盘,他手里的人不够多,肯定抢不过人家,所以把主意打到你这里,要是当了德胜茶楼的姑爷,自然就是黑虎帮名副其实的太子。”
梅爷嫌弃地摇了摇头:“当初金老大没有让他当太子爷,就是知道这小子欠火候。”
“也不能这么说,人家为了追求我,亲自给自己的兄弟放血,还是很舍得下注的,至少他眼光不错。”严青笑眯眯道。
梅爷对她的厚脸皮已经习惯了,转而想到另一个问题。
“吴轩给了你一百万,却没有把这个风声放出去,徐岩可是变本加厉,听说好几个夜总会都换了他的人,吴轩却能沉得住气,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严青眨眨眼:“他在赌你会怎么帮他,如果用那件事威胁你,你帮他一次,就能杀他无数次,所以他索性按兵不动,积攒自己的筹码,只要关键的时候,你愿意投资他,之前输的都能赢回来。”
“小算盘打得很精,我看吴轩不像是有这种心机智谋的人,南贞不简单啊。”
梅爷责备地看向她,他一直觉得南贞是个巨大的潜在威胁,这种危险的萌芽就该尽快拔出,可是严青舍不得杀她,要不是知晓她的本性,还真以为严青爱上了她。
“喂,老头子,我们说好了,她的死活只能我来决定,我还没玩够,你不许动手。”严青像个护食的小猫,警告他。
吴轩并不像梅爷想象中那么沉得住气,他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烤焦,上蹿下跳却无济于事。
“我们的人都被赶走了,整整五家夜总会,就这么拱手让人,你还让我冷静,没有了钱,我们还剩什么?”
南贞淡淡说道:“如果这几家被警察一锅端了,你是想进警局和同事叙旧呢,还是想坐船跑路。”
“你的意思是……”
“上面派来了督查专员,要在东临办个扫毒的大案子,这几家夜总会明着卖白粉,不拿它们开刀拿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