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站在两个戏子,一个穿一身白衣,一个则一身青衣,正咿咿呀呀的唱着些什么。清涟看了一会问阿芙:“你看得懂吗?”
阿芙摇摇头。
清涟抚了抚鬓角:“过几日我来教你怎么样?”
阿芙看着清涟,指了指在一旁抚琴的人:“我能不能学那个?”
清涟看了看:“也行呐,这个我也会一点。不过——没听说过墨丹青通琴呐……”后半句她说的极小声,阿芙完全没听到。她只是有些迷惑的盯着那把琴,心里是说不出的怅然与欢欣。
清涟也是爽快之人,两人进了一家装饰典雅的琴行。她对迎上来的掌柜直接道:“把你们这儿最好的琴拿出来。”她顿了一顿,嘴角升起一个笑:“不够好我可是要砸店的呦。”掌柜也看出此人非同一般,赶紧招呼着上了茶。阿芙则站在门侧,出神的看着门外的一棵大柳树。如果是一片竹林……
“哎?这个你觉得怎么样啊?”清涟拍了拍阿芙的肩膀,“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阿芙猛一激灵:“对不起,我……”
清涟毫不在意的挥手,指着掌柜拿来的古琴:“你觉得这个怎么样?此琴名清羽,传曾被墨丹青用过。”
掌柜在一旁瞠目结舌,这……清涟则瞥了一眼掌柜的,眼中暗含警告之意。掌柜立刻垂头不语。
听到这名字,阿芙皱起眉头:“不要,我想用一把没人用过的。清涟姐姐,您就随意帮我挑一个吧。要不……我看这个就挺好。”阿芙小跑到一旁拿起一架看着顺眼的古琴。
清涟眼中有微光一闪而过,她又舒展出一个笑容:“行啊,你喜欢就行。掌柜的,包起来,送到知州别院。”她拉着阿芙的手便走了出去。
外面阳光热闹的不像四月。清涟丝毫不遮挡,只眯着眼看向光源。阿芙也像她一般,望向太阳,只一眼看不进去了,她轻轻拽了拽了清涟的袖子:“姐姐,太刺眼了,你不要看了。”清涟看向她,一笑:“如果你经历过连绵不休的黑暗,就会像我这样,即使那么刺眼,还是忍不住看向它——”她语气顿了顿,目光凝聚在不远处的戏台,阿芙感觉到她握住自己的手突然有些湿,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台上多了一个撑伞的小生,唱着:“适才扫墓灵隐去,归来风雨忽迷离。百忙中哪有闲情意!”
小红站在身后:“姑娘,午饭时候了,大人在别院等您。”
清涟像是突然从梦里醒来,恢复到原本带着散漫笑容的样子换了只手拉着阿芙:“那我们现在回去吧。”
阿芙随着她离开,忍不住回头看向那戏台,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个小生似乎也朝着清涟的背影看了几眼。
进了别院,街上的热闹气息立刻消去了,让人觉得萧瑟。清涟脸上仍挂着独属于她的散漫笑容,见到站在院子里的宋易文还是那般,不料宋易文见着她,大步走向她,一把将她拥进怀中:“阿涟……”
四周的侍者见状立刻安静退下。
不知宋易文对清涟说了些什么,上菜时清涟脸上的笑容带上了点娇羞。原本不能上桌的阿芙也坐在清涟旁边,清涟还不住的给她夹着菜。
宋易文轻笑一声:“你还真把她当妹妹了。”
清涟嗔怪着瞪他一眼:“大人,您难道还吃阿芙的醋?来来来,这个给您。”
宋易文嘴角噙着一抹笑,目光温柔的看着清涟。
阿芙赶紧把头埋进碗里。
雾气缭绕。阳光似永远这般温煦。有风轻轻划过笼罩着山体的苍翠。
“救这个小半妖有什么用?”青衣累了几天没睡,才勉强把那个墨丹青送上来的小半妖的魂魄稳固住。幸好她体内曾留有一滴妖仙草的血,要不他还不一定能救回来。
墨丹青静静的看着远处的山峦,不语。
“她的那滴血是岐空那孩子的?”青衣走到他身边,甩了甩袖子:“你不会是因为舍不得那滴血吧,毕竟那孩子现在已经消失了……”
“她不会消失的。”墨丹青轻声道。
青衣切了一声:“你对她已经不薄了,将一颗长眠的种子唤醒,破死阵还保了她一命,她自己非要——”他顿了顿,“不过死阵已破,她死的也值了。”
剑声长啸。墨丹青已立在剑身:“她没死。我去永安了。”
青衣叹口气:“去那么早,时间还没到呢。”
万籁俱静。阿芙猛地坐起来,剧烈喘气,心脏快速跳动着。梦里是一片灰暗,被火烧过的土地上流淌着鲜血,角落里静静地躺着三枚破损的箭矢,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只觉得全身被火焰灼烧着,痛不欲生,眼泪在流出前便已蒸发。
“做噩梦了?”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
阿芙抬头,清涟披着件华美的外套蹲站在她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她来不及思考,只愣愣的点点头。
清涟轻轻把手抚在她的额头。额头处传来的清晰的凉意让她稍稍清醒了些:“清涟姐姐,你怎么来了。”
清涟微微一笑,因为有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