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倒也罢了,以后你不喜欢他,就避开他,尽量别跟他起冲突。”
“娘,以如今咱们家的地位,还需要怕一个被陛下厌弃,没爵位的光头皇孙?”
“娘不是那个意思。”秦敷叹气:“毕竟是龙子凤孙,人又生的相貌堂堂,就算当今陛下不重视,可将来呢?他若是有才干,将来总有出头的一天。”
“咱们家,一向不愿跟别人结仇,尤其是这些龙子凤孙,你别小瞧这些不担重职的宗室,他们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呢。”
谢期抿唇:“我不喜欢那个萧直,因为我不喜欢他,给家里添麻烦了吗?”
“麻烦倒是不至于,以你爹爹如今的地位,便是太子也需给咱们家三分颜面,就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没多大的仇恨,何必跟人家闹得不愉快,不给别人面子呢。”
“娘如今还能和定襄伯夫人还能和乐谈笑,就是因为您这么想?”
秦敷摸摸她的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这世上若不是杀父之仇辱母之仇,没什么仇恨是不能过去的,你的这辈子还长着呢。”
谢期只是笑,笑着笑着就想哭。
是啊,除了杀父之仇辱母之仇,没什么不能过去,可萧直几乎害死她全家,怎能叫人不恨?
而她,也并没有很长的一辈子,她只活了二十九岁,就死于难产,还是为了给仇人生孩子,真是可笑的一生。
她的娘亲,上辈子是在爹爹下狱后,得知爹爹自戕没了性命,这才一病不起,最后不治去了。
还好,还好,她还有这辈子。
这一世,她会保护好他们的。
虽然前世并没有建章宫门与萧直的偶遇,但她都重生了,一切变得与上辈子不一样,也就不奇怪。
奇怪的,是萧直。
这个人,全身上下都是自尊心做成的,极度记仇且小心眼。
这一回,她故意挑事,看不起他,戳到他的痛处了,可这人表现出来的,跟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她才不管萧直为何会这么奇怪,他在这个时间入宫,应该是因为赐婚的事,这一世,就让他跟周慧荑那个女人锁死,愿他二人天长地久,别再去祸害旁人。
不论她还是孙芍、王若君,他们都是好人家的姑娘,为什么要为萧直所谓的霸业做嫁衣,成为深宫中的牺牲品?
秦敷察觉到谢期情绪不对,哪怕重来一世,谢期已经及其擅长隐忍,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秦敷是她的娘亲。
哪怕谢期掩饰的再好,但秦敷什么都没说,母女俩一路回到谢府,秦敷暗中将流云流霞,甚至是年纪小一些的星儿月儿,都瞧瞧的叫过来,问这几日谢期身边发生了什么。
除了那次落水,似乎是魇着了,去了白云观遇见了公孙家的小公子,一切如往常,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流云想起来,这些日子,谢期偶尔会发呆,有时是看着明公子送的那支簪子,有时甚至只是怔怔的看着窗外。
秦敷若有所思,叫丫鬟们莫要叫谢期知道,不要走路风声,便打发她们回去。
等谢光到家,她便将心中忧虑说出。
“咱们家鸢儿,自从落水后,状态就有些不对,我是担心,莫不是她当真喜欢上明如槐了?还是太子赏赐的事,叫她心里不自在?”
谢觞却满脸莫名:“我看她日日能吃能喝,还有心事?这个年纪的女孩儿,除了小情人的事,怕是也没别的烦恼了。”
这个做爹的,也实在太不着调,秦敷生气极了,谢觞是个武人,心思不细腻。
“明如槐还只是个童生,等他什么时候考中了进士,再来谈娶我的女儿吧,至于太子……”
谢觞信心满满:“太子就是身子弱了些,若是我儿想做太子妃,保准我儿能做的,老夫让太子的后宫一辈子只有我儿一个,努努力也能办到。”
“谁跟你说这个了。”秦敷气的打了他两拳。
“我是说鸢儿心里有事。”
谢觞不以为然:“小小的一个丫头,不愁吃不愁喝的,连做个女红针线,学个规矩你都护着不让,能有什么心事,夫人为这些琐事烦恼,整日也不够操心的。”
秦敷气的上拳头打还不够,还要上牙咬,直到谢觞嗷嗷叫了几声才解恨。
“好了好了,夫人别气了,你好好问问丫头,到底因何事忧郁,再说与我听,我谢觞的女儿,不会叫旁人欺负了的。”
谢期等着宫里传出陛下赐婚的消息,却一直都没等来。
算算日子是没错的,陛下临去前随便给萧直指婚了县子周家,在陛下活着的时候,不到一月就办了婚事,因为萧直没品级,礼部根本什么都不用准备。
又过五日,等来的却不是萧直被指婚,萧直不仅没有跟周慧荑成婚,反而被陛下册了辅国中尉,被派往詹事府,成了府丞。
谢期听到消息的时候,都惊呆了。
怎么回事,前世的平帝明明因戾太子的缘故,极为忌讳萧直,怎么重活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