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会得罪宋乐山?”霍宗青又问道。
十二皇子喝了口茶,笑道:“柳池的生父是永昌候这件事你应该知道,但他的生母是个□□。”
霍宗青皱起眉,这关宋乐山什么事?
“那个□□是风月楼曾经的花魁,那时候宋乐山极为迷恋她,但那时候宋乐山还不是国师,她只想进侯府的门,于是她生下了柳池。”
“永昌候府并不承认这个孩子,她在几年后就死了。”十二皇子的语气有些冷漠,“然后柳池就到了已经成为国师的宋乐山手里。”
“宋乐山自然是暗恨夺他所爱的永昌候的,同时他也恨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他动不了永昌候,那个女人也死了,所以那些恨就天然转移到了柳池身上。”
“这就是为什么柳池得罪了宋乐山。”
霍宗青觉得很荒谬,这叫得罪?
十二皇子又喝了口茶,慢吞吞地道:“你也知道,宋乐山最喜欢看那种权贵受辱的戏码了。”
这事霍宗青倒是有所耳闻,但是“看他楼塌了”大概是所有人都挺喜闻乐见的,只要没波及到自己身上,大多数人都喜欢看这种热闹。
他对于宋乐山这种“特殊癖好”还没有什么直观的认识。
“所以他得到了柳池这么个新玩意,觉得只是单纯的虐待他并没有什么意思,他让柳池当了皇子伴读。”十二皇子继续道。
霍宗青皱起眉,打断了一下,问道:“皇子伴读是那么好当的吗?”
“柳池的生父毕竟是永昌候,而我,也不过是个普通宫女生的皇子而已,宋乐山能在父皇身边说上许多话,只是一个皇子伴读而已,并不算什么。”十二皇子毫不在意地道。
当然,主要还是皇子公主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他们尊贵的血脉也已经尊贵不起来的地步,更何况是因他们尊贵而尊贵的伴读呢。
“柳池一直是成绩最好的那个,他的背诵、策论、经义都是第一,只有诗词稍差一点,骑射在一群人里也是顶尖……”十二皇子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似乎多了点真心和怀念的意味,“你不知道当初柳池是什么样的,”
“他骄傲又优秀,才华横溢,那一群所谓的龙种在他面前黯然失色,连我那个父皇都夸赞他——”
“直到十四岁的时候,柳池摔断了腿。”
“怎么摔断的?”霍宗青立刻问道。
“从马上摔下来,”十二皇子的目光扫向他,“并不是因为他骑术不精,那次春猎,宋乐山也参加了。”
“他从正面一箭穿透了柳池的肩膀,导致柳池从马上摔了下来,如果不是我追过去,他大概还会射出第二箭。”
十四岁的柳池从没有想象过自己会被人就那么光明正大的用箭瞄准着,宋乐山给了他优渥的生活环境,虽然对他的态度始终冷漠,偶尔被注意到的时候还会无缘无故挨一顿毒打,但柳池一直很感恩宋乐山。
直到他从马上坠落下来的时候。
“而之后他给出的解释是没看清楚,不小心把柳池当成了鹿。”
霍宗青一直安静地听他说着,直到十二皇子说出最后这句话,他的目光就变成了一言难尽。
“宋乐山又不是瞎子……”霍宗青纳了闷了,“这么可笑的理由你们也信?”
“确实很可笑,”十二皇子也笑了,“但除了我,谁会在意理由是什么?”
“事实上他愿意给出一个理由,已经是看在我是个皇子的面子上了。”
霍宗青看着他,欲言又止。
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有什么好说的,霍宗青自己就是从最底层爬上来的,他怎么能不知道地位高的人对地位低的人是何等漠视,不被永昌候承认母亲又是娼妓的柳池,命比宫里的宫女太监更不值钱。
霍宗青只是默默地在心底思考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把宋乐山弄死。
宋乐山是国师,这身份看起来高贵,但也就只有“看起来高贵”了,真正的实权人物,尤其是手握军权的、像是霍宗青这样的可以完全不买他的账。
但想杀他就是另一回事了,杀他等于砍了皇帝十年命,谁能杀他?谁敢杀他?
“能杀宋乐山的只有皇帝,除了皇帝,任何人杀了宋乐山,皇帝都会夷他的九族,”十二皇子能猜的出来他在想什么,低声道,“但如果成为皇帝的是我,我会第一时间杀了他。”
这是一个许诺,是十二皇子拉拢霍宗青绑定在自己战车上的一枚筹码。
霍宗青没有在乎的人,他只在乎武威王,而武威王是不需要任何人卖好的,目前来说,他在乎柳池,柳池便成了他态度的唯一突破点。
政治无非就是人际关系和利益交换。
“你会舍得十年寿命吗?”霍宗青冷笑一声。
十二皇子的表情认真起来:“如果是柳池的话,我愿意为了他去死。”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呜我想改书名,把这个充满乡村爱情气息的书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