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心愉扑进他怀里不说话,金色的发丝蹭着他,让他整颗心颤抖起来。
所以他想,我真的完了。然后又想,完了就完了呗。
爱的本质的外在表现应该就是双标。
祝心愉脸飞得更红,又埋进了他怀里,闷着不说话了。
别人对他坦诚,他觉得是应该的,祝心愉讲两句好听的,他整个人都不着六五了。他自觉对祝心愉和别人的双标已经没得救。
祝心愉点点头,被他牵着手走出这处绿荫。
时间还算早,年轻人很多还没下班,在江边溜达的多是些老头老太太,洗完澡带着一身闲适的香皂味儿,摇着扇子慢慢地走。
“宝贝,”他捏着祝心愉的下巴要他看着自己,“我没有像喜欢你一样喜欢过别人,没有经验,你又小,我有时候不太懂你的心情,所以可能很容易犯错,以后如果有做得让你不开心的,你告诉我,我都尽量改,好不好?”
家这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周衍就觉得特别好听,可听他说要做饭又舍不得,要让阿姨来。祝心愉撒娇,他只能妥协,说会让傅助理买食品带来,又讲他不挑嘴随便做点吃的就行,千万不要勉强,出门前塞个手机给他
周衍知道他没说完的意思。也许只是短短几天,也许他的这个小宝贝坦率稚气,但也必定知道自己的世界跟他原来所处的有天差地别。他是想告诉自己他没有什么企图,也不是想得到除了爱之外的别的什么,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他心里对祝心愉的外婆简直产生了无比的感激,感激她养出了这样一个天真坦诚又可心的宝贝。
。祝心愉很天真,在很多地方都有没出校门的孩子才有的稚气,就好像他刚才这种问题,绝对没有一个聪明的成人会问出来;可是他的宝贝在这方面却又异常成熟敏感,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他对冷淡的亲情关系体会很深。而仔细想想,从头到尾祝心愉讲到的都只有外婆与早逝的母亲,再没有别人了。
景色还是普通的景色,跟他清晨慢跑看到的没什么差别,天气也是夏日的普通天气,但就因为有了个祝心愉在他边上,世界就变得不太一样了,每件事好像都很妥当。他脾气绝算不上好,现在心里却不知道从哪里长出了无边无际的耐心与温柔。
祝心愉第一次看到这条有名的大江,踮着脚趴在高高的防护栏上往四周看,笑得眼睛弯弯。一个时髦小老太太走过,夸他长得比电视上的外国人还好看,又塞给他两粒糖,叮嘱他:“芽儿,上面看看就好,可别下去啊,水凶得很。”
他刚想说话,祝心愉又说:“我不是讲给你听让你可怜我啦,至少我也有外婆爱我嘛。只是觉得,对你而言我差不多都还算是陌生人而且”
祝心愉能听懂大致意思,乖乖地喊谢谢奶奶,哄得老人家开开心心走了,自己哒哒地跑过去剥开糖纸,喂给周衍一粒。
祝心愉很爱哭,但讲这些的时候却连眼眶都没湿。周衍想他肯定不知道想过这些事多少遍,才免疫了,霎时心疼不已。
祝心愉很乖地跟他告别,说自己不要出门,可以打扫家里,饭也会自己烧的,还问他想吃什么晚上可以学着给他做。
“而且我跟你那个,是因为我、我、很喜欢你,不是为了什么”他羞红了脸,继续说道。
祝心愉被他几句话说得又蕴了泪,忍着点点头,红着脸说:“那以后可不可以少一点”他还没讲完,周衍说:“上床不算。上床我改不了。”
周衍有些忍不住了,随便找个江滨的小公园靠边停车,解开安全带倾身过去细细抚摸他的脸颊:“宝贝,你怎么可以这么乖这么可爱?”
“我好喜欢你呀。”祝心愉趁着两人走到了一块灯光晦暗的角落,悄悄搂住他的腰,软软地说。
周衍紧紧回抱住他:“那么巧,我也是。”
以他的外貌特征来看,他父亲应该是偏北欧系的外国人。周衍犹豫是否要问,祝心愉自己一股脑儿讲给他听了:“我家就不好。我没有爸爸,小时候妈妈还在的时候,还常常和外婆吵架,她们以为我睡着了,其实我都听到的,小姨会骂我妈妈是贱人,她心脏不太好,妈妈不敢气她,生气就只能砸东西,说你以为是我想把那个小杂种生出来吗,外婆不让她们说这种话。我假装要出去上厕所,她们就不吵了,外婆还会问我饿不饿要不要吃夜宵她给我下面,方便面啦,我总是不饿都说饿,因为害怕她们再吵。后来六岁的时候,妈妈死了,外婆说她去很好的地方了,但是我知道她是自杀的,而且还想杀了我,开煤气,因为她带着我的,我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假装自己不记得,可是我都记得。”
现在的风里有白天的余热,吹在身上并不很舒服,周衍却觉得这是他至今为止最爱的一个傍晚。
窗外沿江曲曲弯弯建的道路亮起了灯,市的夜正在降临。周衍吻着他心肝宝贝的耳朵,说:“要不要散步?”
闭关一样和他的宝贝呆了三四天,周衍不得不出去处理事情。虽然这几天里也见缝插针安排了很多,手上还是积了好些要亲自去办的东西,还有例会也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