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丹不敢打扰,心焦地站在旁边。
过了很久,冉墨枫把地图收进布包里,开口:“我要睡了。”
“……是,主子……”
赤彤和赤丹急忙去给他打水,他们猜不透主子是怎麽想的,主子一定很担心王爷,可主子却太冷静了。
“父王……”两人一出去,冉墨枫轻轻地叫了声。然後他跑到露台,向宫门的方向看去。
半夜,熟睡的冉墨枫突然睁开眼睛,他的右眼在烛光里显得分外通红。他如猫般跳下床,赤彤和赤丹在床边的地铺上睡著,他极轻地靠近两人,举手砍向两人的脖颈。
打晕赤彤和赤丹,冉墨枫到桌前取来纸笔,迅速写好三封信,一封给皇伯,一封给冉洛仁,还有一封给赤彤和赤丹。把信装好,他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灰布衣裳,取出木剑和“墨金”,背上布包,看了眼昏睡的赤彤和赤丹,跑向露台,纵身跳下。
北历九年十月十七,卫国、金国、南国突然对北渊发动攻势,东边的楚国增派了十五万大军进驻燕国,其属国燕国有八万大军,与燕国相隔的北渊重镇槐屏开始调集兵马,谨防楚国借道燕国进攻北渊,北渊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深陷从未有过的险境。北渊国中人心惶惶,开始有大臣提议求和,被麒帝斩首示众。
站在冉墨枫屋内的露台上,冉穆麒看著远方,枫儿已经走了八天了。从战事发生的那天起,他就下旨任何人不得对枫儿透露一点风声,怕的就是这个,但他还是没瞒得住。枫儿现在何处?他派人沿著去仁昌的路寻他,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他才五岁,如何在外生存,他甚至无法告之麟,枫儿失踪了。
“羌咏,朕就是死,也绝不求和。”淡淡地对站在他身後的人道,冉穆麒的手紧紧抓著围栏,“朕登基的那天,朕就告诉自己,绝对不会再为了活下去而受辱。麟也跟朕一样,宁愿战死,也绝不苟活,朕曾苟活了七年……够了。”
“主子……”羌咏心伤地凝视面前消瘦苍白的人,心被刀割,这个世上,只有他知道面前的那个人曾是如何地痛苦,这也是他为何会背叛,会心甘地伏於他的脚下。
“羌咏,枫儿丢了……等麟回来了,朕如何向他交代?他一定是去找麟了,可边关战事险峻,他能否到那里,朕都不知道,朕……越想越怕。”
“陛下……世子殿下虽年幼,却功力非凡。他既然能躲过属下,定能避开敌军。陛下……您已经五日没阖眼了,属下求您……您睡一会儿吧。否则……您的身子,会撑不住的。”
羌咏跪了下来。
冉穆麒转身,面色憔悴,满眼的血丝,却笔直地站著。自冉墨枫深夜离开皇宫後,他就时常到冉墨枫的屋子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主子……”羌咏害怕地祈求,“主子,奴才求您了……你睡一会儿吧。”
“羌咏,你怎麽又自称奴才了?”冉穆麒笑笑,“你一称奴才,我就想到了那个时候。”
“主子……”咬著牙,羌咏无声地哭起来。
“羌咏,我听你的,睡一会儿。”长长叹了口气,冉穆麒走到枫儿的床边坐下,“你放心,朕就是倒,也不会是这个时候。”
“主子……”
指指自己的额头,冉穆麟和衣躺下,卫国、金国、南国的如意算盘……百密总有一疏。
慢慢地,小心地揉按麒帝总是疼的额角,羌咏痛地看著面前的那张神似这人亡母宁贵妃的脸。正是因为这张脸,让先皇不顾伦理的折辱“他”,让王皇後和太子因此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他”是多麽尊贵的人,多麽……美丽的人……
“主子……”
无声的喊著,羌咏自问,若那时他没有背叛王皇後,杀了“他”,那“他”现在是否早已享受下一世的幸福,而不必再承受现在的痛苦与磨难。
卫国原本派出奸细刺杀冉穆麟并趁机打开城门,结果失败,此後仁昌的守卫变得更加牢固,眼看无法快速拿下仁昌,东下北渊国都绛丹。卫国决定守死仁昌,让冉穆麟的二十一万大军困在仁昌,同时要求南国同金国再各派十万大军,意图趁北渊兵力削弱之时,从南北打开进入北渊的缺口,北渊与金国相接的城池因兵力最为薄弱,陷入了苦战。
雪上加霜的是,楚国没有趁机攻打邻国金国,他们的军队从燕国直达北渊边界。对北渊这块肥肉,四国心照不宣。
仁昌,冉穆麟的屋内,副将赵贤、陌谦、桂尤及其他几位将领分列两侧,等待大将军发话。
军师王甫丘道:“将军,洛北和关眦没有任何消息,我们派出去的一百兵士无一人带回消息,现在最危险的不是仁昌,属下担心洛北和关眦失守,那样的话,仁昌就真的危险了。”
冉穆麟始终看著桌上的地图,目前其他地方的消息送不进来,他只能依照目前卫国的动静来猜测战事,但他此刻最担心的不是仁昌、不是洛北和关眦,他担心的是京城,是留在皇宫里的儿子。
王甫丘接著说:“陛下当初同意给仁昌十万军队,王爷仅带回六万,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