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君临垂眼,就看见身前顶着柔软发丝的脑袋,“怎么了?”他问。
谢灵境看着眼前的笔记本屏幕,上面密密麻麻的英文,刺得她闭上了眼。
“没什么,”她埋头,“就是有点累了。”
宋君临合上了笔记本:“那我给你捏捏。”他完好的手掌按上她瘦削如同少女的纤细肩颈,轻重有序地拿捏起来。
“舒服吗?”他问。
谢灵境依旧埋了头:“舒服,就是有点疼。”
“那是你锻炼得少了,”他笑出了声,手掌按着她的脑袋揉了揉,“身体才会僵硬成这个样子了。”
她猛地抬头:“弄乱我头发了。”她瞪了眼,抬手去顺头发。
“别乱动。”宋君临扶着她坐好,面对了面,探身去亲吻她还因为生气而紧抿着的嘴唇。
“喂!”谢灵境急急往后仰,却被宋君临揽了后背,向前往他怀里带。
“不是说给我按摩?”她双手撑在了他的胸前——这家伙,住院也不穿病号服。
宋君临搂了她入怀,顺势抱着她坐在了自己腿上:“运动一下也就好了。”他低声笑道,去品尝眼前白皙的一段脖颈。
谢灵境正待反驳,眼神瞥着一旁床头柜上的花束,腾出一只手来捏住,夹到眼前。
“邹圆是谁?”她神智清晰地问。
才将一只大手摸索进了她白色毛衣下的宋君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问,弄懵了下。转头瞧见她手里的卡片,不屑一声,伸手捏住,扔去了一边。
“我助理。”他试图言简意赅。
“好看吗?”她也直入主题。
“没你好看。”他懂何为求生欲。
谢灵境斜眼觑着那一捧花,心想等下走,绝对要给它带走。扔了好像还是有点浪费,不如就拿给莉兹好了。她彻底将莉兹办公室当成了废品回收站。
才将将索吻去锁骨间,很不适宜的,谢灵境的手机响了起来。
“别接了。”他一面捏住她细细的腰,一面昂首往上,去堵她的唇。
谢灵境左右躲闪,终究还是摸到了手机。一看,是莉兹。
“我得走了。”她想了起来,她和莉兹约了今晚去喝酒。
这话她当然不能老实告诉宋君临,想她临阵逃脱,只是为了一杯酒,宋君临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于是她正色:“我们得为明天的手术做最后的模拟。”她捡起了被扔去一边的白大褂,俯身往他嘴上亲吻一下,“一个很有挑战性的手术。”她面不改色地撒谎。
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她享受自己和朋友的夜生活,就算是才出了车祸的爱人,也不行——反正从各项检查上来看,他不仅没事,反而还强壮得像头牛——这才是她可以放肆的真正理由。
离医院两条街的一家清吧,莉兹只点了杯白兰地,坐在吧台前独饮。谢灵境到时,一面与她打了招呼,一面向吧台内的酒保小哥抬手示意:“一杯龙舌兰。”
莉兹没像往常那般转过头与她说笑,仿佛没察觉到她的到来一般,握着手里的酒杯,定定出神。
“嘿。”她于是再度打了声招呼,伸手往莉兹眼前一晃。
莉兹眨了眼,回过神来。
“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我的?”她问谢灵境。
“啊?”谢灵境愣了下,想了想,“谢谢你今天照顾宋先生?”
莉兹的白眼翻出天际。
“怎么突然这么问?”她接过装有龙舌兰的酒杯,送去嘴边。
莉兹转着手里的杯子:“今天下午,我接到了埃文斯夫人的电话。”
谢灵境举着酒杯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申请了埃文斯夫人的研究项目?”莉兹终于肯转过头来,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谢灵境没有慌乱,她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早就知道。
“我没想要故意瞒着你,”她解释,“我只是想……”
“等确定了再告诉我?”莉兹替她说出了后半句,满是嘲讽,“你可真行啊。”
她站了起来,面向谢灵境:“当初你进我们医院,是我,看出了你身上的潜质,领你走进神经外科;也是我,带你做了一个又一个的高难度手术,参加一个又一个的医学项目,甚至当别的住院医都还在给其他导师跑腿的时候,我已经让你握上了手术刀。可现在,”她气得发笑,“你就是这么做的。”
谢灵境只觉得手脚冰凉,比先前走在寒风中,还要凉得彻底。
“莉兹,”她艰难地开口,“我知道你有多器重我,对我影响有多大,但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她直视了莉兹的眼睛,“首先,不管是不是你,谁都不可以否认,我作为一名外科医生的天赋,这是我与生俱来的,不是被人发现,或发掘的。”
“其次,你要知道,中国有句古话,叫‘人往高处走’。不可否认,你是教会了我许多,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