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冥教总坛,处处有人管束,便偶尔饮酒,也是浅尝辄止,哪有喝醉的机会?
断鸿倒了一碗不知什麽汤,扶他起来,喂他喝了下去。他放下汤碗,手指放在他头上轻轻揉按,道:“再睡一忽儿,醒了便好了。”
凌尘玉嗯了一声,不知是那汤的作用,还是被他手指按得实在舒适,头痛渐消,果然慢慢又睡了过去。
醒来果然神清气爽,再看时,原来已回到庄中,至於如何回来的,那是半点印象也无。
起身开门,断鸿恰恰走到门前,见他开门出来,微笑道:“我算著你该醒了,可还觉得难受麽?”
凌尘玉道:“没有了,多谢大哥。”
断鸿道:“你我兄弟,何必言谢?”
凌尘玉便不再说,只微笑点头。他父母俱在,更有亲生大哥,三人皆对他关爱异常,但他少小离家,同家人聚少离多,便是如今,虽然逃出青冥教,也不能就此合家团聚,他虽不似断鸿那般身世凄凉,心中却终不免有极大缺憾,这时平白得了这麽一个情深义重的大哥,不由得又是新奇,又是欢喜。
转眼七八日过去。
这一日夜里,凌尘玉被一阵琴声惊醒,心道:“大哥怎的半夜里想起弹琴来了?”这琴声他一听便知是断鸿所发,但只过得片刻,便觉不对。弹的仍是那一曲清心咒,仍有水流潺潺,春花绽放,却都凌乱不堪,更有杀机隐隐。
幸而杀机和那股凌乱之意都在渐渐淡去,许久之後,琴声终於恢复了往日的柔和恬淡。凌尘玉一直屏息凝气,这时才长出了口气,起身走出房间,纵身跃上房顶,道:“大哥怎麽了?”
断鸿脸上已是一片宁定,道:“方才有人给大哥送了口信来。”
凌尘玉奇道:“什麽口信?”
断鸿道:“有个朋友,给大哥送来了仇人的下落!”
仇人?凌尘玉吃惊道:“大哥……”
断鸿道:“大哥幼时,先父便为人所杀,先母虽然不是为人所杀,却因此郁郁而终。”
凌尘玉啊了一声,断鸿只告诉他父母双亡,却从未同他说过这个。他伸手和断鸿相握,道:“大哥,小弟陪你去报仇!”
断鸿笑容苦涩,道:“仇人武功在我之上,先母便是因此才令我习这清心咒,以琴音压制我心中杀意。”他摇了摇头,道:“但仇人不死,杀意便能压制一时,终究难灭。”
凌尘玉道:“仇人武功再高,咱们兄弟联手,未必便打不过他!”
断鸿道:“仇人不但武功高绝,而且势力庞大。大哥已经邀约了许多江湖朋友相助,但比之仇人的势力,那是大大不如。”
凌尘玉一呆。这可如何是好?
断鸿幽幽道:“杀父之仇不报,大哥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快活。”
凌尘玉心道,这是自然。眼望著他,不是说什麽才好。
断鸿道:“也不是全无办法,只是说不得,要用一用y" />谋诡计。贤弟,你可会因此责怪大哥?”
凌尘玉急忙摇头:“小弟怎会责怪大哥?”他过,这个人折磨得你生不如死,你憎他、恨他,大哥今日替你杀了他,不好麽?”一边说,一边挥剑急攻。
凌尘玉心道,我憎他恨他,却没想要杀他,况且你自己说的仇人武功在你之上,现在却又说要杀了少主,如何能够?
但就在这时,燕归休忽然脸色一变,身体晃得一晃,几乎摔倒,虽然急忙稳住,却被断鸿乘机逼得连退了几步。
青冥教人等发出阵阵惊呼,纷纷想要赶来保护,却都被刺客死命拦住,一时之间哪里冲得过去?
断鸿望著燕归休,目光中充满了憎恨而又喜悦的光芒。这复仇的一天,他实在已经期待了太久,久得他就快要发疯!
燕归休咳了几声,嘴角流下一缕鲜血,却是黑色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时候中的毒,敌人武功原本略在他之下,但敌人有备而来,今晚这一关,怕是不易过。
断鸿岂容他缓过神来?长剑一扬,再度急斩而至。
燕归休忍住a" />口剧痛,勉力提剑抵挡,一边厉声喝道:“於堂主,发召集令!”
有人大声应是,不顾敌人正提刀劈来,急急自怀中 />出信号弹,屈指一弹,半空中一道烟花猛然炸开,显出一条张牙舞爪、栩栩如生的青龙。
这是青冥教的最高召集令,凡青冥教众,见之即行,不得有片刻延误。为了寻找凌尘玉,燕归休自多日前得到消息之後,便派遣了数百教众在无锡附近日夜搜寻,他带在身边的人手不过十分之一。
断鸿哈哈大笑,手上一剑紧似一剑。他岂会不知青冥教还有数百教众留在无锡?但无锡离此虽然不远,却也不近,六七十里地距离,等那些人赶来,也只来得及给燕归休收尸罢了!
片刻间两人便过了近百招。燕归休挡一剑,便退一步,被压得几乎气也透不过来。忽然间刷的一声,断鸿一剑削至,他提剑疾挡,又後退了一大步,断鸿侧过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