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尽头的道路之外的他们,早已是两端,这,不是十年前,就都该明白了麽?
火车行轨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了,毫不掩饰的哭泣声在空旷的月台上寂寥的回盪,站台上再没有人,穿著大衣的男人跑过来,伸手想将青年揽进怀里。
「砰!」
毫无预警被回了一拳的男人猝不及防,狼狈的向後跌坐在地面上,连嘴角的血也顾不得,站起来又伸出手去拦紧青年。
仍在抽噎的青年又挥出一拳,男人闷哼了声,却是忍痛的晃了晃,紧紧揽著青年的手怎麽也不肯松开。
再没有人了,这个世界好像再没有人了,只有月台上,一对哭泣相拥的恋人。
真的,再没有别人了。
春天的风掠过一地寂寥,灰色的天,好像遗忘了层经飘浮过的舞樱花。
明知道你仍然会凋谢,却仍深深眷恋而不愿归去,非要等到下一次花开,才会真切的明白,过去那片樱花雨,终是止在过去的旋律里。
裴理巽靠在站台上,仰起头看著那之外的一片天,心中就像远边那片白,什麽都看得清楚,却空荡荡的,什麽都抓不住。
茫然的站著,在他们的世界之外,东西南北向,他自己一个人的世界,却没有下一站,是他可以迈出的方向。
时间进入六月的时候,阳光跟著强烈起来,一下子飙了好几次的高温,若是可以,真是宁愿待在家里吹冷气也哪都不用去。
年中一到,全公司上下都在为前半年的业务机要做最後冲刺,上半年度接案广的挺逍遥,不积极的就得想办法找案子拿。眼见公司上下全在找事做,习惯了接case回家的人倒没这忧虑,在这种一年两次的冲刺期里显得格外优閒。
居酒屋前,刚喝完一摊的一群人往车站方向慢慢踱去,同行的还有其他部门几位同事。
「欸……怎麽记得才刚过完年而已,年中又到了?」
丁奇醉醺醺的喃著,像泥巴似的挂在纪茗身上。
纪茗似乎也不介意被挂著,笑嘻嘻道:「就你日子过最快。」
「什麽嘛!我也是很、很忙的耶……嗝,可、可是啊……事业是有了,可是感情怎麽还是一片空白呢……」酒鬼念著念著,忽然脚步颠乱的走向前方那道沉默背影。
「阿巽!你一定都没有这种烦恼对吧!从没未对工作上的事感觉烦恼,也不愁没女孩子喜欢……」
六月初夏,从冷气房出来後的闷热一下子包裹上来,令人有股不耐的烦躁。裴理巽冷淡的拍掉他的手,不理会身边脚步蹒跚的同伴,一迳已自己的步调走在众人稍前。
像这样一群人出来喝酒的聚会,裴理巽已不太会拒绝了,藉著将几件案子丢给丁奇去办,他最近不常往公司跑,酒吧也偶尔才会去,这样的间隙可以拿来作打发时间的藉口。
因为这样,他待在家的时候缺相对的缩短了。比起以前,那些有事也尽可能带回家处理的日子,现在这样,反倒变相充实许多。
起码,有人声的地方,还能填满空洞洞的耳畔。
察觉到裴理巽这样的变化,纪茗等人也更加勤奋的邀约,甚至会多邀另一位同样不够主动的女孩参加。
「喂、阿巽你走慢一点啊。」
身後传来纪茗委屈拖著丁奇的声音,他朝停下来的学弟使了个眼色,笑道:「别忘了我们可是绅士啊。」
蹙了蹙眉,裴理巽这才注意到身後有道若即若离的,属於女孩子的纤细身影。视线不经意扫过去时,圆润的眼底有丝惊慌,却仍温柔的回以一笑。
本来可以同样很冷漠的不搭理,但或许是思及上次受伤时的帮忙,原本的脚步有些放弃似的稍缓了。
「啊啊……阿、阿巽最、最近变温柔了麽?好像多了点体贴,不再那麽爱理不理人了哦……」
「不,这是爱情的力量啦。」
走在前方并肩而行的身影後方,纪茗与丁奇开始窃语。
「是吗,我觉得是连原则都放弃了吧。」
「唔哇!」两人吓了一跳,原本总是酷酷少言的路烨突然走过来,还冒出了这麽一句。
「啧,你吓人啊!」
路烨不屑的瞥了丁奇一眼,哼了声:「吓一个感情空白的酒鬼有什麽意思。」
纪茗愣了愣,眼睛眨了眨,终於笑了出来。
丁奇一下子被前方的人闪到,这下子又被旁边的人刺激到,於是开始不甘心的哇哇大叫,其他人见状也跟著加入,一群人好不热闹,走在前方的另两个人,则是从头至尾的安静。
车站前,除了裴理巽之外,众人得在对面搭车,路口正在闪黄灯了,大夥人趁著秒数要冲过去,半扶著丁奇的纪茗却在目光不经意扫过对面时停了下来。
穿著白色t恤的青年正从对面马路匆匆走来,褐色的头发在夜里依然显著,路过众人时还一时没有认出来,直到走过裴理巽身边时才讶然的停了下来。
「阿巽?你还没回家?哦哦、和同事们聚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