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巽?」
裴理巽始终敛著眉眼专注在棋盘上,却未曾眨下眼。
「他现在过得好吗?」温婉的女人始终还记得,那个在午夜无助孤身敲门,倔强忍泪的男孩。
父亲下了一子,端回另四子,向外摆摆手,道:「欸、人家儿孙自有儿孙福,你那担什麽心。」眼瞄向对面,加了句:「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儿子吧。」
「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顾他吧……」
偌大的公寓里一片凌乱,睡梦中的青年还微微皱著眉头,表情却比想像中平静。
母亲剪了g" />废枝,欣慰道:「十几年都没见过他了,没想到你们两个後来还能联络得上。那孩子虽然从小苦惯了,但上次电话里,声音听起来还是很有元气呢。」
裴理巽没多讲什麽。
酒吧老板点点头,转身前欲言又止似乎想讲什麽,看到男人走进浴室的身影,叹了口气後还是什麽都没说的走了。
在这之中的过程里,青年一直没有知觉,更别说是醒来。抱著他的时候,裴理巽可以感觉自己的两只手被瘦削的肩胛骨骼给压的生疼。
指间黑子,久滞空中而不下,父亲探看一眼,黑子随即落下。
裴理巽搁在身侧的手骤然攥紧。
有些事不应付是因为觉得没必要,但不应付有些事就不会过去,之後会怎麽样,再之後的遥远未来又会怎样,却早已都不想再理会。
「……朋友。」
「我才想问呢。」话锋一转,「小巽,与你同行的那女孩子是……?」
哪怕是要一直等下去。
跪在地上将青年翻转过身,他软绵的身体动也不动的就靠向了自己的怀里,一股更为浓烈的酒气袭来,比前一秒还要猛烈的心疼也相之随来。
地上布满了只要迈步就会碰到的啤酒罐与便当盒,两个多月没见的青年正侧身蜷伏在沙发里,似乎一直未再理过的褐发挡住了脸庞,皱乱的衣服微湿的贴在身上,隐隐约约突出一条深深长长的脊线,单薄的,弯折出一道瘦弱的曲线。
颤抖著,裴理巽呢喃著爱人的名字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
将所剩无多的力气发泄在这个已没有半分气势的男人身上,还有什麽用?里头那个还在生死边缘中与死神搏斗的青年,就会因此脱离险境了麽?
有些事,就算不提及,不代表它不存在。
就是这样的心态,有点敷衍,也有点随便。两个月漫长的夏膜在瞬痛过後看清了室内,眼瞳禁不住又是一阵紧缩。
「不知道。」想来想去,还是只有这个答案。
又放松,再握紧,几次握了又握,最终,仍是无力的垂下。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另一边才响起了沙哑的质问声。
一直低著头的男人还是维持先前的模样,低著头默默不语,好久,才慢半拍的开口出声。
只是因为来回目的地都一样而同行──只是这麽简单的理由,再加上他也懒得拒绝纪茗跟黎心这对剪不断理还乱的过期情侣罢了。用不著多说什麽,不存在的事他向来不觉得有解释的必要。
「谢谢。」
深深的无力,在心底a" />口乱窜,不知怎麽宣泄,只能牢牢地,眨也不敢眨地紧盯著手术门。
母亲和蔼可亲微笑,「瞧你这样子。要真有喜欢,就带人家回来吃饭吧。」
死未卜。不管想说什麽,想问什麽,还是想责怪谁,都无法把心底欲哭的恐惧给发泄出来。
出事的真相,裴理巽是在青年隔路邮件当联络,不经意发现原来手机g" />本也不在身边。不知是否刻意,临走前它被遗忘在客厅桌上一角。
「应央……应央……」
沾了条热毛巾将脸上被酒j" />浓糊的脸庞擦乾净,想了想,仍是到浴室将浴缸里放满热水。瘦小的老板能够为陶应央刮胡子换衣服,但显然没那力气帮他洗澡。
抵达火车站的月台边,女孩早已等在那了。来送行的母亲也看见了她,在对方有礼颔首中同样回以温善一笑,回头捏了捏儿子的手臂,笑的更是宽慰。
八月底的时候,终究还是得离开熟悉的地方,回到另一个不陌生的地方。
「他……太笨了。」
母亲端了两杯冰茶出来,微笑了看了眼父子各自一端的模样,嘴里含笑移到院落里去,偶尔回头跟两人搭著话。
「嗯。」
比自己想像中的,或是不敢想的状况……都还要令他来得吃惊。
即使後面情况似乎出乎意料,他也未曾想辩驳,而母亲虽然表现的很轻松,但裴理巽又如何不会明白双亲的盼望。
背脊上的起伏浅淡,好像微微呼吸著,却又像悄声的不愿再醒来,如果不仔细看,裴理巽几乎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怎麽回事。」
「怎麽不见应央跟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