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一位姓钱的大夫则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赵杏儿,阴阳怪气地开口:“这可不一定了,赵大夫一介小女子,年纪轻轻就能坐上院长一职,还官从六品,想来是有些我们这些糟老头子没有的本钱……”
这话说得阴损至极,句句暗指赵杏儿以色侍人、蝇营狗苟。赵杏儿气得粉腮通红,拍桌子便想起来骂人,却见到章南烛冷冷地瞪了那人一眼:“住口!赵大夫是皇上谕旨下令、亲自任命的,容得下你们在这儿说三道四?”
原本对章南烛还是横竖看不顺眼的赵杏儿,此刻面对他的维护,忽然生了几分好感。她略有些感激地望向章南烛,却见对方依旧是眼神冷淡,深邃的面庞冷冷地望向大堂正中,似乎连看都不屑看她一眼。
赵杏儿忽然明白,大约章南烛也是以为她这院长名义来得名不正言不顺的,只是不屑参与这嚼舌根子的下等活计罢了。
好个心高气傲的少年天才。赵杏儿气得快笑出来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压下火气,深吸了一口气,道:“也是时候告诉你们了,省得你们横竖看我不顺眼——我是周圣仁的关门弟子,也是他唯一一位嫡传的徒弟。”
“周圣仁?!”
刚才还满脸不屑的诸位老爷子,脸上一下子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传闻中相面便知病处、用针快如鬼神、连那先天带的胎病都能靠一根七寸莲花金针治好的江湖第一妙手周圣仁,竟然是她师父?
“你师父真是那个周圣仁?”刚刚还损她的钱大夫,捋着胡子的手生生僵在了半空,“你、你有什么证据?”
“我还要证据给你看?”赵杏儿冷哼一声,转着手里的天青茶碗,似刚才钱大夫那般阴阳怪气地道,“就凭我治好了九王爷,被皇帝一道谕旨下令做了你们的头子,你们也知道我来路不小了吧?一个个见识浅的,以为我是个女子,就没真本事了不成?多长根鸡巴了不起怎么的?”
“你你你……”
钱大夫指着赵杏儿,“你你你”半天也没说出个大概,惊得险些当场犯了中风。要说这些个大夫,能被委派到这儿来,多少也是跟达官贵人有些个交集的,平素一个个说话文绉绉,哪里见过赵杏儿这种满嘴跑马车、脏话不过脑子就往外飚的老江湖?其他人更是窃窃私语起来。姓孙的那位大夫看了看章南烛的脸色,见他无甚表情,以为他也是看不惯赵杏儿,便开口斥责:“你个小女子怎么出口便是这种污言秽语?就算你真是周圣仁的徒弟,在这皇上办的学院里,也要守规矩!不然就是丢了皇上的脸面!”
“都住口!”
沉默了半晌的章南烛,忽然开口怒喝一声,接着,忽然起身,抓了赵杏儿的腕子,居高临下地说了句:“跟我来,我有话要问你。”接着,拽着她便离了厅堂。
赵杏儿被他拽了个趔趄,跌跌撞撞跟着他往内室走去。章南烛身高足有八尺半多,两条长腿大步走起来,赵杏儿便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偏生这人大约是从来顾虑不到别人,手下劲儿用得大极了,赵杏儿手腕被捏得泛红,路过内室门廊时猛地绊了一跤,绣花鞋落了一只下来,人也一下子扑倒在了章南烛的身上,鼻子狠狠撞在了他的后背,又酸又痛,顿时赵杏儿就红了眼圈。
“你有病啊!”赵杏儿再顾不得同僚之间的客气,捂着鼻子闷闷地怒骂一声,“说话就说话,拽什么人?小心我告你非礼哦!”
“赵大夫,多有得罪。”章南烛却是毫不在意,全然不复之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回身扶住赵杏儿,扶她单脚跳到太师椅上坐下,接着冲她拱手作了个揖,道:
“赵大夫有所不知,章某这条命,正是尊师救回来的。”
知识青年下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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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夫有所不知,章某刚出生时,胎阴受损,先天便患了心血病。家父本就是御医国手,论医术全国也是数一数二,就连他也断言我绝活不过八岁……”讲到这里,章南烛似乎有些不忿,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平整了一下情绪,又接着说,“果然不出家父所料,章某七岁那年,已经病得面紫发绀,走三步都要气喘一番,因常年喝药而肝脾肿大,腹胀如鼓,眼看着就要熬不过去了。这时家父因缘巧合会遇了尊师,于是请他来替我诊病。本来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却没想到尊师奇人妙术,竟然真的手到病除,让章某得以存活至今。”
章南烛一番话说得赵杏儿先是一愣,接着猛地一股火气冒出来。
这家伙,火烧着尾巴一样把自己拽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么件小事?
他当自己谁啊!
“我师父走南闯北几十年,治过的病人多少也有几万个了,有章御医还真做不得稀奇。却不知道,章御医竟然是个知感恩的,惦念家师这么久?”赵杏儿翘起个二郎腿,语中带刺地讥诮道,“章御医恐怕有所不知,家师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医无门槛,术无国界,只要能治病救人的便是好医术。你当我师父收我为徒,是因为我有天赋吗?”
“赵大夫如此年轻有为,想来天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