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
然而钟辞还没来得及接,另一只手就率先抢过了那件黑色外套。
沈容与把衣服握在手里,他一瞬不瞬的看着钟辞,笑容看似真诚,却透着股阴冷的敌意,他说:“钟先生光顾着别人,自己可别着凉了。”
钟辞眉头微皱,刚要伸手去拿衣服,却只见沈容与手一松,那件外套倏地垂直落地,坑洼的泥土路刚好积了一个水坑,衣服掉下去,瞬间溅起了水花。
曲蔚下意识“呀”了一声,蹲下去想捡衣服却在同一时刻被沈容与扼住了手腕。
他目不斜视,笑容轻蔑:“不好意思,手滑。”
钟辞闻言轻轻嗤笑了声,似乎在嘲笑沈容与的幼稚。他没再同他说话,也没有去管那件掉在地上的衣服,转而把目光落在曲蔚身上,“如果需要帮忙,随时来找我。”
说完他转身欲走,那旁若无人的样子,仿佛压根当沈容与不存在。
“不需要。”沈容与有些被激怒,他站在原地扬声打断,“虽然我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钟先生的所作所为,看起来很像是在趁火打劫。”
钟辞转身,神情依旧淡定,这种淡定落在沈容与眼里几乎有些面目可憎。
然后就听他轻描淡写反驳道:“趁火打劫吗?我倒觉得这个词用在沈先生身上更加合适一点。”
沈容与僵了僵,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有所指。
可是钟辞又怎么会知道他跟曲蔚的事?
他暗暗捏紧了拳头,表情变的淡漠冰冷,“无论钟先生准备提供什么样的帮助,都不需要,我的女朋友,我自己会帮。”
……
楼道里的声控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掉了,积了灰尘的灯泡在黑暗中忽明忽灭。
曲蔚和沈容与一前一后的爬着楼梯。
空气异常沉默冰冷。
沈容与有些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他心里现在装着太多疑问,每一个都足以让他发疯。
曲蔚为什么会和钟辞一起在医院?
钟辞又为什么会知道他跟曲蔚的事情?
沈容与按捺不住情绪,他加快了步伐,然后说:“我刚刚给你打了电话。”
曲蔚脚步没停,“我没有接到。”
“我知道,电话是钟辞接的,他说你们在医院。”
“发生什么事了?”
跌跌撞撞才和曲蔚走到今天,沈容与自然不会像从前那样冲动鲁莽,他需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曲蔚终于停下了脚步,她静静站在缓步台上,漆黑的夜幕掩饰掉了她的仓皇,她垂眸,半晌才道:“沈容与,我妈妈去世了。”
沈容与:“……”
他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答案。
这一秒沈容与才发觉,短短几天而已,曲蔚似乎变得更瘦了,那羸弱的身影几乎要被黑暗吞没。
“曲嘉杀了人,下午我妈来公司求我,求我帮帮曲嘉……可是我拒绝了。”说到这里,仿佛是无法面对,曲蔚抬起手遮住了眼睛,“然后,她就在我公司门口发生了车祸。”
沈容与内心震动,他没想到这几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刚刚堆积在心头的怒意在这一刻都消失无踪了……
曲蔚的神情脆弱而委顿。
她两眼放空,只喃喃重复着,“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如果我不说出那么决绝的话……”
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沈容与觉得心口钝痛,那种痛意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原本是不应该承受这些的。
他一直希望,曲蔚能过的轻松快乐一点,所以很多相对沉重一点的事情他都选择不说,他不想让她担心,不想给她原本就充满阴霾的人生再平添烦恼。
黑暗中,沈容与上前几步,不由分说的把曲蔚的脑袋按在胸口,“不是,不是因为你。”
“你听着,很多事都不是你能左右的,曲嘉杀人不是因为你,你妈妈的死也不是因为你。”
曲蔚听见沈容与坚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在一片漆黑之中,他试图用言语给予她一点力量。
“你说过的,自己要学会放过自己,记得吗?”
曲蔚抽噎着点点头,她记得那个晚上,她曾这样劝说过沈容与。
可是那一天她也说过,若是有一天曲嘉这个希望彻底破灭,陈芳榆会如何?
那时候,她心里是存了恨意的,她不希望他们好过。
“我在想,是不是我的恨意谋杀了他们。”
沈容与幽幽叹了口气,然后胸腔缓缓震动:“别傻了,这世界上的事情有因才有果,是你妈妈过分的溺爱把曲嘉给养废了,但凡她能好好教育曲嘉他也不至于去杀人,若不是他出事,你妈妈也不必走这一趟,更不会出这样的意外。”
“不要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好吗?”
好吗?他轻轻的问。
用从来都没有过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