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回来的饭也简单,就是大半碗米饭,浇上炖肉的汤,加上一个鸡蛋,再加上半碗肉。
饭放在胡乐道眼前,没反应的孩子总算是动了,他眼睛瞪得大大的,舔了舔嘴唇,怯怯的几次伸出手又缩回来,最后一咬牙,把饭碗拽过来,连米饭带肉塞了一嘴,等把这嘴吃食咽下去,他才害怕的道:“谢、谢谢……”
冯铮对卢斯比了个大拇指,卢斯……受之有愧,他其实确实是嫌劝孩子麻烦,这才跑去盛饭的。
卢斯跟冯铮一起坐在胡乐湛的对面,看他吃了小半碗下去——这碗是真的很大很大——才开口问:“想家吗?有你爹娘的家。”
“想!”小动物对于给自己喂食的人,总会缺乏戒备,小孩子也是,对给自己食物,还是好吃食物的人,戒心会在不知不觉中降低。
“那你还记得……刘叔叔吗?他应该总……”到你家去。行了,后半句不用说了,这孩子闭嘴不吃,露出害怕的表情了。
冯铮给卢斯一个眼神:刘秀才这是有事还是没事?
卢斯微不可查的摇摇头,然后继续问:“别怕,那个刘叔叔他……伤害过你吗?”
从胡琪和胡乐湛的表现上看,胡琪挺像是个好父亲的,胡乐湛则像是个中二少年,他们感情上很容易偏向胡琪,不过,还是得继续挖真相。
冯铮也道:“乐道,你现在回家了,你安全了,你可以说真话了。”
冯铮“真话”这两个字让胡乐道弹了一下,就跟被针刺了一样。
“我、我、我……”胡乐道也不吃东西了,他低着头,跟公鸡打鸣似的“喔”个不停,额头上不多时就见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你若说谎,让我们查出来,那可就不能回家了。”
“!!!”这孩子不“喔”了,大惊之下瞪大了眼睛,开始“呜”了起来,他是抿着嘴呜的,且整个人绷着,就像是怕别人听见他的哭声,所以这声音细得很。
卢斯咧嘴,完了,吓过劲了,谁知道十岁的孩子这么不禁吓,不都该是无法无天的熊孩子吗?
冯铮无奈,赶紧劝道:“别怕,别怕,这个叔叔……”他不能说卢斯在说谎,所以一咬牙,他道,“说的都是真的,你只是哭也没用,因为你再哭下去,你爹就会被我们抓起来了。”
胡乐道的表情更惊恐了,不过他总算是说话了:“不、不不!”
冯铮:“那就说实话,跟我们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哥告诉我……得说……刘叔叔摸我……”
卢斯:“是你哥让你说的,还是刘叔叔真摸过你?”
“我不知道。”胡乐道摇头,大概是开了口后边就通顺很多了,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可怜兮兮的道,“刘叔叔给我买过很多东西,也、也抱过我,那是……是摸吗?”
冯铮:“那个抱,就是当着你爹娘的面,把你抱起来,可能还说‘哎呀!又重了。又高了。’之类的?”
胡乐道点头:“嗯。会摸我的头,会跟我比身高。会、会拍我一下,让我拿着新玩具出去玩。”
“你跟你哥这段时间……就是离开家之后,住到道观里之前,你们是在什么地方的?”卢斯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如果这孩子是在那种地方呆了一年多,耳濡目染的怎么会不了解寻常的拥抱与带有特定意义的摸有什么不太一样?
这问题让胡乐道打了个激灵:“很黑很小的屋子,很多人在那里挨打……”
问一个未成年这个问题,卢斯也有点心里不舒服,可是必须得问:“挨打?你看见他们怎么挨打了吗?”
“没有,每次……哥哥都把我藏在箱子里,我只能隐隐约约的听见声音。”
“你不好奇?”这倒是说得通,现在这大箱子,装个成年人人都装的进去,一个小孩子更是没问题。
胡乐道又打了个哆嗦:“我、我只害怕。”他的身体下意识的缩了起来,开始无意识的发抖。
老戏骨的演员大概是能把这种情况演出来的,但一个没见过多大世面的十岁孩子说他从头到尾都在演戏?卢斯和冯铮对是一眼,决定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看来他的那个哥哥,还真是一直保护着他。
“不用害怕,不需要回想那些事情了。”冯铮温声道,卢斯的问题涉及了这孩子最痛苦的一段经历,他这个白脸就当定了,冯铮自然要来做这个红脸了。
“嗯。”胡乐道哆嗦着应了,但一时半会是平静不下来的,记忆这东西有时候也是很不听话的。
冯铮给这孩子倒了一杯热茶水,温声问:“想想你过去在家里时候的事情,你爹和你娘对你都很好吧?”
胡乐道稍微露出了一点微笑:“嗯……爹娘都很好,就是总让我背书,写字……”
冯铮又引着他想了许多家里的事情,从他说的话里,两个人能知道,胡家夫妻对这两个孩子是真的好,这两人是慈母严父,可又不是固定了两个角色不变,胡琪也有很温柔的时候,他妻子也有冷脸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