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还没到夜里,夫人就让奴婢回去休息了。且叮嘱了奴婢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听见了什么响动,都不能去她院里。”
应该是林氏已经提前知道王斜那天要来,所以把下人都支走了。
卢斯又看向男仆那边:“那天夜里是谁给你们王老爷开的门,之后又是谁送走他的?”
这院子的院墙不低,卢斯看王斜的身量体态,知道他不算太虚弱,但也不算是什么高手,他想要翻墙是进不来的,必定是有人给他开的门。
这下所有人又都看向门房王方了。
“小老儿守着正门,并没有见老爷来。况且,老爷若是从正门来,一路进去,他们应该都能听见。”
“为何?”这是个散尽的院子,下人都住在最后头的后罩房里,正门来人,如何后头的下人能听见?
“将军不知,咱们府上的人虽然开始时住在后罩房,但薛夫人来了之后,非不住前头的东厢,说她们不是来做客人,而是来伺候夫人的,死活住在了后罩房里。夫人自然是不能让薛夫人和薛小姐真的只住在后罩房里,也就让小人们住进了东厢房里。”
王方解释,卢斯明白了,就是那母女俩等同于占了后头一个小院,要是拿出去说,反而还是他们委屈,这也算是以退为进了。
且这府里的下人,并不称呼薛林氏为姑太太,薛三妹为堂小姐,而是薛夫人、薛小姐。不知道这是因为王斜才是家主,她们只是林氏的亲戚,还是因为林氏私下里也没拿她们当亲戚呢?
“那你们这府里还剩下……一个后门?”
正确的说该是后侧门,就在正房和后罩房之间有个门,那这个开门的人,不是林氏自己,就是薛家母女两人。
卢斯更倾向于是林氏自己:“在你们夫人出事之前,有没有什么人来?或者你们夫人出去过吗?”
卢斯问这话的时候,主要看着山桃,毕竟他是林氏身边的人。山桃摇摇头,可摇完了她又迟疑道:“夫人是没出去过,可是薛小姐出去过一趟,回来就去找了夫人。不过,她也是经常如此,出去买了东西就去找夫人,明里暗里的让夫人给她拿钱。”
卢斯看了山桃一眼,点了点头:“第二天你们起来,发现夫人出事,总该是立刻去找小少爷吧?有人去找了吗?发现小少爷没了,你们如何不报官?或是已经有人知道小少爷是你们王老爷带走的?谁知道的?又是谁说的王老爷不要夫人了?”
家铺门彼此看看,还是王方最先开口:“小人们……那时候乱的厉害,确实说是要去报官的,也有女子喊小少爷没了,可是后来发现了夫人的遗书……”
“遗书?谁发现的?”
王方皱眉思考:“小人当时没进房里,毕竟不方便,后来就听见有个女子喊什么绝笔,遗书,可到底是谁……”
其余三个男仆也都摇头,女主人在的地方,哪里是他们能够踏足的,尤其还是女主人有了个万一的时候,不方便。
“是薛小姐。”还是山桃,说得咬牙切齿,细看之下,还能发现她眼角有着星星点点的泪。
“薛小姐发现了遗书,遗书何在?”
“该是让薛夫人收起来了。”山桃道。
“嗯……”八个仆人,四个男仆以年纪最大资历最高的王方为首,马夫王奎没说过话,两个杂役偶尔说话。四个女仆则根本就只有山桃开口,其她三人就一直低着头,根本没抬起来过。山桃这个丫鬟积威颇深啊。
而现在,所有的疑点就都落在薛家母女身上了。
“把他们带到一边去。”不过在审问薛家母女之前,那淫.尸的案子,已经问出来了。卢斯朝边上一看,示意无常们把那几个涕泪齐流的大男人拖过来,与犯人一块来到卢斯身前的,还有他们的口供。
有两个就是偷了东西胆小,可以拖走,稍后送知府衙门,以偷盗罪论处。还有五个人则是淫.尸之案的参与者。
如今还算是农闲,天气寒冷,土地耕种不开,他们那村中本来闲来无事的人就多。后来村中林氏族长突然召集了族人,说是给人当外室的林絮娘自杀,林老秀才也死了,他们的家产无人继承,正该是他们这些林氏族人去给那父女俩用把子力气的时候。
这话说的好听,可谁知道这些话的重点,在“家产无人继承”上头。
这时候所有人都成了与林家父女俩的亲近之人,吆五喝六的来了。到了林家,一开始众人还有些缩手缩脚,可是如今在这林家当主人的乃是薛林氏与她的女儿,这俩说起来跟去世的小林氏亲缘乃是极远了,她们可是大方极了。
这些人也是听说,林氏宗族愿意帮薛林氏继承小林氏留下的家产,所以薛林氏才这么大方的招待他们。
一开始他们是挺高兴的,吃着这辈子都没吃过的大鱼大肉,睡着这辈子都没睡过的高床暖被,那可是真舒服。可很快他们就有些不满意了,因为他们是“客”,总得有走的这一天,而且他们心里都知道,这一走,人家就是高门大户,他们就依旧是土里刨食的庄家穷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