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武力不差的李敬业都觉得浑身发凉,他们加强了自身周遭的扈从,自己身上更是配带了不少□□和暗器防身。
但房遗爱的行动是有计划的,有条不紊的。
他十分有耐心,甚至偶然间见到魏王,该怎么行礼就怎么行礼,该避讳就避讳着,行为恭谨,绝无嚣张之态。
——但,这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这不是房遗爱的本性啊。
房遗爱曾经怎么不客气和纨绔作风,魏王和李敬业都很了解,正是因为十分清楚对方的性子,此刻才觉得对方复仇之心的炙烈。
魏王李泰不好跟李世民说房遗爱要杀自己,他怎么告诉李世民,难道主动去承认,东征时刺杀杜荷和房遗爱的人,是他施展的阴谋吗?!
他李泰还展望着那个不可言说的大位呢。
李泰对皇帝宝座虎视眈眈,只能憋着,甚至他让李敬业想办法除掉房遗爱,毕竟对方如今是个“白身”,护着房遗爱的护身符房玄龄没了。
还有房遗爱已经不是驸马爷了。
……不过是太子手下的一条狗,只要能除掉对方,魏王敢保证,就算是他阿耶发现了蛛丝马迹,也不可能处置了自己。
房遗爱的动作引起了小范围的注目,他暂停了“刺杀”行动。
对方的死因各种各样,就是大理寺有所察觉,但他们很少能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破案线索。
之所以休息一阵,是因为他阿娘担忧她,这几日搬过来,要好好“照顾”失去兄弟伤心的儿子了。
因为守孝,又因为和离,儿子的婚事成了卢氏心中的一块病。
房家人都没想到皇帝之前会真的让高阳公主和房遗爱和离,虽然房遗爱因此受到罪罚,但实则在房家看来,这确实是一件好事,值得庆贺。
卢氏心里面也很高兴,若不是守孝,她早就带着二郎去拜访她相中的各户人家了。
下一个二儿媳,她一定要细细挑选,给二郎选个合心意又貌美如花,性情且柔顺的。
卢氏身体不好,但总算撑着一口气,她最近隐隐感觉到了大限。
她身子越发疲累了,卢氏看过太医,只是她自己的身子她自己知道。
她和玄龄互相扶持了一辈子,对方随着李唐夺得天下,逐渐位高权重,称得上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连皇帝都不忍他守着自己这个糟糠之妻……
可玄龄再如何,也从未辜负过她。
卢氏每次想到这份情谊,她就禁不住心酸。
晚间的时候,每次她都能梦到对方……仿佛他们还是初初新婚相处的时候,那时候甜蜜无愁。
卢氏禁不住嘴角露笑。
可她的眼角却溢出点点泪花。
太医的意思她懂,可谁能控制自己相思夫君的心呢。
卢氏幽幽一叹。
她如今最想的安排好二郎的一切,底下的几个孩子亲事她也在谈,几乎要定下了,都是生前玄龄和她约定好的,没甚么再操心的。
只是房遗爱的终身大事,如今没有个希望着落。
卢氏不愿意承认她心底隐隐的担忧,一位母亲再如何粗心,对自己的儿子来说,也总会灵光一下,非常敏感的。
太子殿下……和二郎,他们两人之间——
卢氏不愿意深想下去。
她怕呀!
怕二郎将来没个好结果。
房遗爱不懂卢氏的害怕,他只能转移话题,应付卢氏口中的期望他成婚的期盼。
只拿守孝作推辞。
卢氏只能放下此事,很快便病了。
房遗直夫妇将卢氏接回府邸,功勋爵位人家就连赡养父母,也要择个地点规矩来,否则会被御史弹劾。
房遗爱也跟着回去住了几日,直到卢氏看似好转无事。
可几个孩子亦直到母亲卢氏随时有可能像阿耶那样离去,俱都是忧心忡忡。
这种情况下,房遗爱更加孝顺阿娘卢氏,友爱兄弟,身上暗藏的戾气渐渐好似磨平。
魏王和李敬业他们两人松了一口气,虽然还警戒着,但他们认为,房遗爱是有恨有怨,但他不敢公然来杀害他们。
李敬业更是在魏王面前嘲笑:“不过是一个孬种!欺软怕硬罢了。殿下不必担忧,找机会我给他——”
他比划了一个杀人的手势,对着魏王笑了下,脸上满是恶意。
李泰当然点头赞同,不过他还是平白嘱咐了一句,“不可多事。”
李敬业点头。
不被发现就行。
魏王的意思他明白,一切都是他动的手。
李敬业眯起眼睛,他投靠魏王殿下,想成为其不可替代的心腹,自然要替魏王做事,和拉拢军中的势力。
原本他们联合高句丽的人,一是想着除掉太子的臂膀房遗爱和杜荷他们两人,二是他们有在高句丽藏兵的图谋——
只是,他们两人没想到,一击不成,只死个杜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