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将轮椅挪到尔尔的面前,满脸严肃地看着她道:“如果将陛下的妹妹送给他,他一定会满意的吧?”
宿恒的妹妹?那个陛下心心念念却已经死了十八年的人?
心脏似乎被揪了起来,尔尔咬着唇不知是笑是愁。只见安珍略有深意地摇了摇头,看向远处南月园的方向道:“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真的很惊讶,尔尔,因为陛下对任何人都没有上过心,除了他的双胞胎妹妹。但尔尔你比她还可爱美丽,她叫宿渺,你知道么?”
“我不知道。陛下没和我提过这些。”
“他没和任何人提过。但你真的不知道吗?”随着安珍字音的落下,尔尔的心就像被无数的尖牙刺入咬合,浑身紧张极了。甚至不敢看背着自己的安珍。
安珍的身影笼在暮色之下,日光将尽,在尔尔眼中她仿若自暗夜而来,似是在寻找什么而眺望远方。
“我似乎知道……”宿渺,这个名字尔尔觉得有些耳熟。尔尔恍然想起在东三区的甜点店,陛下的私人产业,还在想怎么那么怪的名字,原来是以妹妹的名字取的。
窗帘被安珍合上,她灭了屋里的灯,一片朦胧的昏暗之中,她来到尔尔面前握住手,直勾勾地看向尔尔说:“宿渺是个奇怪的女孩,她分明是个魔力比我还低的低魔者,却能让所有人都厌恶她,就连她的母亲都恨不得杀了她。不是因为她的弱小,而是因为她实在太强大了。每年的宫廷聚会,任何的比赛,陛下都能取得胜利。没有人知道那是因为宿渺给陛下的提点。尤其是在棋局上,她从三岁开始便能击败国手玉衡,也就是现在陛下的舅舅。”
“那你怎么会知道?”
尔尔强逼着自己冷静,千万不要露怯。否则很可能被安珍一口咬杀。黑暗彻底降临,尔尔能感到安珍浑身在抖。就像在谈论一个绝无可能战胜的强大对手那般的必死之态。
“因为我哥哥,宿子明。他是陛下这一代实至名归最强的人,然而却被宿渺计算得彻底。宿渺在人前是那么弱小,只有D级的魔力,走路都会摔跤流血,除了会哭,会被宿恒抱在怀中在花园里晒晒太阳什么都做不了。而且她常年捧着洋娃娃,长相可爱,就像瓷娃娃一样,我只看过她一面就再也忘不了了,我那时候就在想,宿渺怎么能生的如此漂亮,令我嫉妒得恨不得掐死她。”
安珍哈哈地笑了起来,“因为陛下的母亲身世低微,前皇对于陛下和她厌恶至极,尤其是宿渺,若不是看在血脉的份上肯定欲杀之而后快。每隔几天宿渺都会被前皇招致寝殿里,惨叫上一整晚,出来时衣不蔽体满身伤痕。”
“那可是前皇的亲女儿啊!”尔尔听得心酸至极,气愤地叫道:“怎么可以这样?”
“你也觉得她很可怜?”安珍停了笑,疑惑地看像尔尔,斟酌用词后说:“但实际上呢,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主动往前皇的寝殿去,甚至总是在前皇面前做错不该做的事让前皇有机会惩罚她。宿渺借此收集了前皇的个人喜好以及所能了解的所有国事。再回来告诉陛下。就这么一步步地,宿渺将陛下从一个前皇厌恶至极的皇子,送上了皇位!谁会想得到?没有人!”
安珍说到这几乎是咬着牙道:“围猎的时候,我哥哥胜券在握,最后却被宿渺拉着一起同归于尽连尸体都没剩。这是我哥哥临死前用魔力告诉我的,他让我远离宿渺!围猎后,父亲含血而亡,为了皇位付出那么多年的大家都死了。所有人都以为我会恨陛下,怎么可能?我恨的是宿渺,那个心机深沉得可怕的女人!我怀疑她根本没有死……毕竟她为了陛下什么都做得出来,如今陛下还不是万事顺遂,她怎么可能会死掉?”
“所以你就一直留在这宫中,等待哪一天宿渺出现?即使这可能只是千亿分之一都不如?”
这可能吗?尔尔觉得面前的人很可悲。毕竟宿恒都亲眼确认了宿渺已死,安珍又何必抓着心魇不脱身而出?
“所以陛下大婚的时候,她一定会出现的。她那么爱陛下,陛下又那么爱她,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陛下娶别人?”
安珍抓紧了尔尔的手,用力地揉捏着问:“她杀了我哥哥,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想找她复仇有错吗?尔尔,你告诉我,她难道不该死吗?可为什么她现在还不出现?我恨她恨了那么多年,难道她真的死了吗?”
尔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皇室的血雨腥风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又有什么立场好去评判。
“安珍,不哭了。”尔尔站起身来抱住她柔声道:“埋在心里很难受吧?没事了,宿渺真的已经死了,你也很清楚的不是么?”
“尔尔,你真好。”
将脑袋埋在尔尔的胸前,安珍抽泣着红了眼,“你真好,你比宿渺还漂亮,还会照顾人。我真希望你能和陛下一直在一起……可是……”
“我哪里比得上陛下的妹妹。”
被仇恨埋在深宫之中的人只是突然崩溃了,才会对自己格外的喜欢。尔尔不介意在这时给予一丝温暖,握住安珍的手,尔尔轻轻柔柔地笑了:“安珍你也很好,我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