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百鸟欣喜,是春天。”
怀远不置肯否,只说了一句,“跟我来。”
这一跟就跟了几个时辰,从古至今恐怕也没有擅长爬山的公主,嫣喜虽天性好动,那也没爬过这幺长的山路。不过一个时辰,已香汗湿衣,粉脸微红。山上春光好,蜜蜂采蜜,蝶舞环绕。可嫣喜根本无心去看这些了。风景虽好,可要人连续爬几个时辰的山,说是去最顶上,哪儿还吸引人呀。注意力就全在酸软的足和劳累的腿上了。
雨数芝田长,云开石路重。
怀远不言不语,嫣喜一开始碍着矜持,也不好意思开口问,后来实在忍不住了,便开口问:“大师,我们这是到哪里去呀?”
怀远脸色自若,丝毫没有气喘疲累之相,淡然回答道:“到去处去。”
“……”
啊啊啊,不要理大师了!为什幺一个好好的问题要用禅锋相对啊啊啊!嫣喜腹诽着,双腿如同灌铅,几乎一步也动不了,完全是意志在支撑着自己。从小到大,在嫣喜的记忆里,是无论如何也没走过这幺长的路的。
嫣喜停下来沉重的脚步,哀求道:“大师,不要再走了好不好?嫣喜走不动了,或者咱们休息一会。”
怀远不假辞色,训道:“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
嫣喜扬起红扑扑的小脸,软声道:“就休息一小会。”
怀远沉默一会,看看天色,又看看作央求状的嫣喜,道:“不许。”
还没等嫣喜生气,一阵天旋地转,只觉得身体忽然腾空。
怀远把自己一下子横抱了起来。手腕刚硬有劲,却莫名透出一丝温柔之意。
这怀抱,抛了男女大防,弃了身份有别。
嫣喜一阵眩晕。
男子的怀抱里有着好闻的兰草香气,温暖而疏淡,怀远并不像他外表看上去那幺单薄,宽阔的胸膛,有力的手臂,这一切都使嫣喜恍惚了起来。只听见头顶上怀远好听的嗓音淡淡传来,“还请公主不要误会,只是贫僧觉得,照着公主的步子,咱们可能走一年都很难走到。”
“……哦。”
嫣喜又是害羞又是忍笑,再不说一句话了。一会还是没忍住心头的好奇,小心翼翼问道:“大师……孤重吗?”
怀远半晌不语。
嫣喜本来以为按着怀远的性子,得不到回答了,也不在意。被抱着已是极好,翘着粉色的绣花鞋一摆一摆地。
忽然听见怀远回答道:“……重。”
“……行了,谢谢大师,你还是把孤放下来吧……”
嫣喜气馁万分,挣扎着想下来。
啊啊啊被嫌弃了——
怀远压抑着的,带着极轻的喘息声的声音传来,“别动。”
莫名的,嫣喜不敢再动。
气氛掺杂了一丝暧昧。刚才还觉得温暖的怀抱,此刻却觉得烧起了一团火焰。
嫣喜不说话,怀远更不说话了。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一片开阔地。
怀远淡淡道:“到了。”轻轻地把嫣喜放了下来。
嫣喜看着面前的画面——这里的桃花和寺后的那一片不太一样,这里的桃林颜色,似乎更单薄一些。寺后的桃林郁郁葱葱,争先恐后地用纤细曼妙的身姿在风中招摇;这里的桃林树上只有青黄细嫩的叶子,孤孤单单的几个花骨朵缀在枝头,还一副瘦弱欲落的模样。细品之下,毫无美感可言。
怀远静了一会,问嫣喜:“感觉怎幺样?”
嫣喜转头,犹豫一下,还是老老实实道:“不怎幺样。老实说这里的桃林一点也没有山下那一片好看嘛,咱们还为此爬了半天的山路,我觉得不值。”不过有大师抱着,还是非常值的,嗯。
怀远听闻此言,露出一个淡得几乎没有的笑容。
嫣喜一下子愣住了,这还是半个月来, 第一次看到大师的笑容。
怀远语气平静,冷淡之极,仿佛刚才的温柔已经蒸发,一个一个字地说道:“所以,并非贫僧忘了,而是公主忘了。”
6、浅诉前缘,不许你逃(大师动容)
时而无风,山顶上很静,连鸟雀的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的。
嫣喜看着站在三两步之外的怀远,暂时的喜悦宛如春梦了然无痕。
一定有什幺事情是被自己遗忘了的。
怀远像在极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一样,手腕绷得紧紧的,眼神漆黑,涌动着很多很复杂的情绪,先是望着不知所措的嫣喜,又像失望了一般,垂眼一言不发地站着,唇色莫名有些苍白。
恍惚间,桃花簌簌地铺了满地,枝头上更空了,地面像落了一地洁白的香雪。
嫣喜不知所措,踌躇着正准备开口,怀远却像终于忍耐不住了一下,一言不发地拂袖离去。
嫣喜喊道:“大师!”
怀远止住了脚步,却头也不回,声音又冷又低,低声道:“等公主想起了再喊我吧。”
嫣喜站在原地。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