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多等了一会儿,可越等越害怕,想到上回贺玄的话,连忙就朝前跨了几步,将战报送予贺玄手边,颤声道:“皇上,是新郑……”
话未说完,贺玄已经将封泥打了开来,这一看,他脸色瞬时阴沉的可怕。
杜若心里咯噔一声,暗道这定是不好的消息了,难道是打了败仗吗?可此前听说,他们大齐的军队势如破竹呢。
贺玄将战报收入袖中,与杜若道:“我要去文德殿了,你回去早些歇息。”
杜若点点头。
他大踏步就走了。
瞧着满园的花灯,杜若只觉刚才好像是一场美梦,她心想,到底是在战乱中,哪里能有真正的安逸?她轻叹口气,叫宫人把彩灯收起来,小心失火,这便回春锦殿去了。
可贺玄刚才的神情还是让她有点儿在意,她叫鹤兰去文德殿看看。
没过多久,鹤兰回来,吃惊道:“娘娘,皇上召了好几位大人入宫呢,国公爷也来了,还有长兴侯,马将军,西平侯,胡将军!”
不是非常多,但都是贺玄最信任的人,看来事态很是严重。
杜若有点担心,可这种事情她也帮不上忙,又怀着孩子,等得会儿,便是先去睡了,只是十分的不踏实,睡得也不沉。
一直到深夜,她突然惊醒,睁开眼,瞧见月光满地,外面天还是乌沉沉的,便是慢慢坐了起来。
鹤兰听到声响,连忙拿着油灯过来,看到杜若坐着,吃惊道:“娘娘怎么这会儿醒了?而今还早呢,娘娘可是要如厕?”
“什么时辰了?”
“申时。”
都那么晚了,贺玄居然还没回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了,想到刚才他的脸色,不是寻常的暗沉,她深呼一口气道:“你把衣裳拿给我,我要去文德殿看一看。”
“娘娘?”鹤兰道,“太晚了,娘娘还是等到明日。”
“不是很远怕什么,又很亮,不会摔到的,倒是要让我继续睡,我恐怕睡不着,还不如去一趟呢。”
鹤兰没办法,只好听从。
有两个嬷嬷也在值夜,闻言都跑过来,眼见她们也要劝说,杜若道:“我心里有数,必得要去一次了,你们不要说了。”
她穿好衣裙,在外面披上一件狐裘出得门去。
路上亮堂堂的,铺着平整的青石,又打扫得极为干净,并没有什么不好走的地方,她很快就到了文德殿,往里一看,臣子们都已经走了,偌大的殿内只有贺玄一个人。
他站着,手撑在御桌上,好像在看什么东西。
连元逢都在外面候着,只怕是连东西都没有吃过,那么晚了恨不得都要天亮,得消耗多少力气?她轻声吩咐鹤兰去御膳房,自己便往里面走了。
“娘娘。”元逢惊讶。
听到声音,贺玄一下抬起头来。
“你怎么来了?”他疾步过来,皱起眉头,“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过来这里?难道是一直没有睡吗?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而今怀着孩子!”一边说,一边目光掠过宫人,还有两个嬷嬷。
那几个吓得脸色发白。
杜若道:“我是睡到这会儿才醒的。”挽住他胳膊往里走,将下人们都留在外头,她靠着他肩膀轻声道,“我想你了,来看看你。”
这般的话叫贺玄的怒气立时消了一大半。
她好像是没怎么跟他说过甜言蜜语的,今日却是这样乖巧,他握住她肩膀认真打量她:“难道梦里梦到我了?是梦到不好的事情吗?”
“没有。”她摇摇头,“我就是一觉醒来想到你,刚才……”她眉头拧一拧,“是不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
贺玄手指稍许放松了些:“你不用操心这些,这种事情你听见了也不好,太医说过你最好随时都要心平气和。”他心想拿到战报的时候应该控制住情绪,不应该被杜若看到,只是那时一瞧见那名字,还有折损的将军与兵马便是难以平静下来。
“我是没有见过你一整晚都不睡的。”杜若轻声道,“我很担心,这样就算让我回去,恐怕也睡不着。”
他是经常晚归,但是不会那么的晚,他自从答应过她之后,还是很注意休息的。
贺玄沉默的看着她。
妻子过来是想要分担,可他并不习惯,更何况是那么一场惨烈的败仗,他心里有火,恨不得此刻便是御驾亲征。好半响,才道:“前阵子,不止没有攻下新郑,反而还失去一座城池,陈将军身亡,麾下两万兵马全军覆没。”
杜若心头一震,损兵折将,难怪他会如此,可此前不是一直都很顺利吗,那是陈将军出了大错,还是周国另派了什么将才来?
贺玄伸手轻抚她披散的头发:“其实也没什么,打仗岂会长胜不败,此乃兵家常事。”
语气听起来很轻松,不过杜若知道他必定是个自负的人,所以才会那么不甘心,以至于废寝忘食,她笑一笑:“玄哥哥你那么聪明,一定会扳回局面的。”听到身后脚步声,眼见鹤兰提着食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