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顾长春沉思一刻问道。
心腹管事神色微微迟疑,含糊道:“应该不会吧……老常又不是外人……”
京城管事顾老常,是顾长春的本家,自从懂事就在钱庄帮忙,几十年兢兢业业,从小伙计一直当上顾家钱庄最大分号的管事。
顾长春神色闪烁不定,沉默一刻,忽地说道:“调京城钱庄的账本来。”
几日后,京城顾家钱庄分号里,走进一个衣着华贵中年男人,见到此人进来,忙碌的小伙计们立刻接了过来。
“五爷,那阵风把您吹来了……”一众人齐声躬身含笑说道。
这是顾家地位不低的一位,管事的闻消息,立刻恭敬地接了过去,在后堂坐好上了好茶,二人寒暄一刻。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二人说的自然是顾慎安的事,神色都有些凄然。
“不过,还好还有渔哥儿……不至于青黄不接……”顾五爷打起精神笑道。
京城管事顾老常面上闪过一丝诡异之色,旋即低下头连连称是。
“对了,老常……”顾五爷喝了口茶,话题一转,“我这次来京城有急事,你给我开张五十万两的银票。”
一面拿出顾长春亲手写的条子。
顾老常接过认真审视,随后面带笑容爽快地应下了,“五爷稍等,我这就给您取来……”
顾五爷拿了银票,闲话几句便起身告辞,一众人亲自送到门口,看着顾五爷坐了车晃晃悠悠地往街上最繁华之地而去。
顾五爷的车子走了没多远,就猛地转个弯,拐进一家门面鲜亮的客栈,不用小厮引路招呼,径直走上楼,来到一间门口,推门进去了。
屋子里顾长春静坐正吃茶,见他进来,抬起头问道:“如何?”
“叔,他没推脱,痛痛快快就给了……”顾五爷将银票放在桌子上,带着几分轻松之色。
顾长春拿起银票仔细看了,也轻轻吐出一口气。
“这么看来,他账上的七十万两存银不是做假……”他说道,将银票推给顾五爷,“两天之后,还给他……”
两天之后,看了被送回来的银票,顾老常坐在屋子里,神情如释重负,伸手打开面前一个带锁的箱子拿出一本账册。
如果顾长春在这里,就会认得,这本账册跟他调过去的京城分号的账册一模一样,只不过这内容……
顾老常慢慢地翻开,视线落在最后一行,赫然显示如今京城分号存银不足十万两。
“饶你是一族之长,也要听我老常一出空城计……”顾老常低声说道,声调拉长,真的哼唱起来,唱罢一句,又满面惊惧与感激混杂的神情,展开一张纸,提笔写信。
“多谢大人代为隐瞒老常之罪,又指点此时顾家并无大生意来往,老儿才有胆在其试探之举下未心慌神乱,老儿无以为报,必将鞍前马后唯大人之令而行,此番南海货到之后,老儿发誓收手,再不行此借公钱行私贩运之事……”
寥寥几句,顾老常搁笔抖干,叠好叫过一个心腹。
“去,送扬州渔少爷亲收。”他低声说道。
心腹领命而去。
送走心腹,顾老常起身到窗边,看天上乌云遍布,北风呼呼而起。
“大风雪来喽……”他自言自语,一面伸手关上窗。
临近十一月末,建康的天气更加阴冷,接连几日大风大雪,街上的行人明显少了许多。
郭氏坐在屋子里闭目念佛,却因为一阵阵冷意而心烦气躁。
“来人,再添火盆来!”她猛地睁开眼喊道。
一旁侍立的丫鬟忙低头过来,怯怯道:“夫人……老爷吩咐……吩咐……只能用一个……”
郭氏大怒,扬起佛珠就砸过来。
“安的什么心,要冻死我,再娶吗?”
顾乐山就在这时踏进来,闻言亦是大怒。
“死!死!大家都死了才干净!”
郭氏不敢还口,便低声呜咽,“老爷……这……日子还怎么过……连炭都烧不起……老大老二家房子都卖了……一家子挤在这里,就要吵翻天了……还是死了干净……”
顾乐山面色铁青,眼神颓败,重重地吐了口气坐在椅子上。
就在几天前,顾长春忽地派人来追他们要借用的十万两银子,且态度强硬,不还就开祠堂除族谱,变卖其家产。
看出顾长春不是在开玩笑,四处求情无果,顾乐山不敢怠慢,变卖家产一空,凑齐十万两银子交了,从此后日子便如同水火中。
“你那白眼狼儿子,竟然一分钱都不肯拿出来,我以前还不信,如今才信了,就是你这个当爹的明日死了,他也不会眨下眼……”郭氏哭着说道。
顾乐山腮帮子气得一鼓一鼓的,抓起茶杯砸在地上,“给我闭嘴!他……他哪里有钱!”
“那姓黄的钱多得就要生蛆虫了!”郭氏哭着反驳。
“别吵了!那些钱早已经给族里了!”顾乐山大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