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喊道。
四周的下人听见了,纷纷错愕,能从自己家的主子口里听到王法这两个字,实在是难能可贵。
“我爹为陛下鞠躬尽瘁遮风挡雨这么多年,替他做了多少事承担了多少骂名,现如今尸骨未寒,就有人就要包庇嫌犯,这是要天下臣子心寒啊!”朱烍捶胸顿足,双目赤红大哭大喊,“我要进宫,我要进宫面圣!”
就在外界一片轩然的时候,皇宫之内,永远是威严肃穆,平静得如同深不可测的湖水。
忙完一堆政事,文郡王站起身来,走到大窗前,天气虽然阴寒,但已经不似冬日那般令人无法忍受避之不及,窗户大开着,这座宫殿位置好视线开阔,一目望去令人心旷神怡,这也是为什么大周历代皇帝都把这里选作勤政殿的缘故。
“还是殿下想得周到,派了禁军去,要不然,咱们这些内侍还不知道该拿那些无法无天的小子们怎么办……”黄内侍无声无息地从一旁走过来,低声说道。
文郡王并没有出声,他的面色平静,目光一直落在空旷的殿外。
“可是,殿下,还是去跟陛下打个招呼吧,听说小朱大人已经跪在宫门外了……”黄内侍面上闪过几分担忧,再次低声说道。
敏感而猜忌的隆庆帝,永远有着常人难以揣测的心思,自从进了东宫,陪侍在未来天子身前,黄内侍越发有深刻的体会。
外人看来这个太子是皇上亲自选下来的,而且对其也的确委以重任呵护有加,但实际上,太子的每一步每一行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但还是难以避免无妄之灾,比如今年过年,按照惯例一年不上朝的皇帝,在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要抽出时间接受一下百官的朝贺,有个司礼官随口问了句太子该在何时接受百官朝贺,这句话其实本无大碍,既然有太子了,且观政多时,接受百官朝贺完全合乎礼法。
但就是因为这句话,那个司礼官第二天便卷铺盖走人了,表面上是寻了个大不敬的错,但事实如何,足以让眼光洞明的朝臣们心知肚明,皇帝这是恼了,认为臣子们已经等不及让自己滚蛋,江山换新人了。
那些日子,太子心态如何,黄内侍没敢去窥探,但他自己可是接连好几宿都睡不着。
那一次还好是别人的动作,太子可以说无辜被牵连,但这一次,可是太子亲自出面请了太后又指令禁军随行,最关键的是,此次涉及的事件是与朱春明之死有关,那可是皇帝三令五申彻查不许任何人干涉的……
这个顾娘子怎么会惹出这么大麻烦!黄内侍头一次对顾十八娘不满,她到底在想什么?明明那么一个谨慎聪明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难不成真的是因喜事成而张狂了?
果然红颜祸水……
“嗯。”文郡王只是淡淡应了声,声音依旧古井无波,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他的视线落在外边,隐隐可见一行人正穿过甬道,向西边的宫殿而去,那里是太后的寝宫。
这是第二次进大周朝最尊贵的地方,顾十八娘微微低垂的面上闪过一丝难言的滋味。
在这里,无时无刻无事无物不让你感觉到,皇权的至高无上,就想无形的大山,死死地压制住每一个在其中的人,一旦触碰其威严,除了死,没有别的路可走。
这一种生死不由己的感觉,实在让人不舒服,在这里你永远觉得自己如同蝼蚁,百争无用,命定如此。
这种地方,再也不要来第三次了……顾十八娘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短短的一段路似乎走了一辈子,终于到了太后的宫殿,宫殿里已经或站或坐或跪这好些人,基本上都是熟人。
看到顾十八娘走进来,白玉郡主的眼神能杀死她。
“顾湘,你可与那贼匪相识?”太后寒声问道。
这句话一出,大殿里立刻气氛凝滞。
“是。”顾十八娘低头答道,声音没有丝毫犹豫。
她的视线扫过大殿里一旁跪着的四五个仆妇丫鬟,那些都是她家曾经的仆妇,一旁脊背挺直地站立着的是钟夫人。
见她答得这样痛快干脆,太后反而微微一愣,神色稍缓。
“顾湘,你详细说说,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沉声问道。
“娘娘。”白玉郡主轻轻皱眉说道:“这还有什么误会啊,她都承认了,与那贼匪有牵连……”
“依照郡主这么说,但凡与贼匪相识的都有牵连了?”顾十八娘抬头冷哼一声,淡淡道:“那郡主口中贼匪朱家义子,曾在京中交友广范,认识的人不计其数,便都是与其有牵连不成?”
“放肆!”白玉郡主见站在阶下的女子猛然抬起头来,竟然与自己对视,并且当着太后娘娘的面当场反驳自己,恼怒中又增添了几分惊愕。
这是她们第四次见面,她清楚地发现,这姑娘的气势态度完全变了,虽然她们原本就不熟悉,但现在看来陌生的竟似初次相见。
“本郡主可有问你话?皇宫贵廷,岂容你肆意开口!”白玉郡主竖眉喝道,这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