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他手里的药片,笑道。
肖白哪里敢吃,颓然垂下头。
“我输了……”他说道。
一招而已……
“年轻人,炮制不只是快好看而已……药不是用来看的……”顾十八娘缓缓说道,将手里的药随手一抛,大笑向内而去。
自从她拜了刘公为师侯,顾十八娘就早已知道这种状况将会不断出现。
对于这种事,她要做的便是震慑。
既是清除那些源源不断浪费时间的麻烦,亦是向所有人证明,她不负刘公之威名。
她,绝不会让刘公失望,一次也不会。
看着顾十八娘带着几分张狂又几分嘲讽的笑而去,并没有再和这个年轻人说一句话,那是高高在上的不是一个地位的不屑。
肖白脸色灰败地站在原地一刻,忽地转身掩面跑了出去。
没有人同情他,也没有人指责顾十八娘对后辈没有包容鼓励。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每个人必须为自己所做的行为负责,敢挑战,就得敢承受失败,除了你自己,没人会为你负责。
番外6 生气
顾十八娘在禹州的宅子依旧是几年前买下的那个商铺,前店后住,她也不收徒,身旁跟着的只有三四个旧仆,不大不小,正好够他们住。
带着赶夜路微微倦意的信朝阳走进后院,见院子里一片静谧,只有一个丫鬟在屋檐下浇花。
“大娘子在炮制房?”信朝阳问道。
小丫头忙施礼,然后指了指屋内,低声道:“还在睡……”
顾十八娘这六年来,作息就跟铁打的一般不动,就连新婚那一日,也是提前起身切了一锅白芷,才去给公婆敬茶,这种严苛已经到了非人的地步。
信朝阳面色微变。
“可是病了……”他低声问道。
丫鬟歪头想,不确定地道:“没有吧……夫人跟往常一样……就是这几日吃的少了些……”
不待她说完,信朝阳已经跨入室内。
顾十八娘的卧房只有一间大小,用一架屏风隔成内外两间,此时的天已经暖和多了,日光透过窗格照在床上的锦被上,锦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绺乌发。
信朝阳看着那锦被下玲珑的身躯,心里一暖,他走过去隔着被子将她拥住。
顾十八娘在他和丫鬟说话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不过懒懒的不想动。
“从家来的?”她微微转头睁眼看他面上的风尘色,“不是说过别赶夜路……”
“不是,正好来附近谈事,就乘兴过来了……”信朝阳答道,一面仔细看她脸色,一手探她额头,“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就不能睡个懒觉?”顾十八娘笑道,一面推他要起身。
“那就陪为夫再睡会儿……”信朝阳笑道,抱着不放手。
顾十八娘略一迟疑,便没有在动,而是嗯了声。
这倒让信朝阳有些意外,撑起身子看她。
“看什么看?”顾十八娘被他看得有些发毛,问道。
信朝阳抚了抚唇边的短须,“说吧,要跟我说什么事?”
顾十八娘一愣,旋即笑了。
这是个聪明人啊……
“我正打算今日回建康给你说……”她笑道:“是这样……我打算去蕲州……”
她已经在禹州待了快要三年了,这里要学的已经学得差不多了,这一次大药会,跟几个来自蕲州的药师相谈甚欢,尤其是刘公书中曾提到过的白花蛇便是出自这里,便动了去哪里的念头。
信朝阳面色微微一变,哦了声,慢慢地坐起身来。
室内气氛有些僵。
顾十八娘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在说话,自己慢慢地起身穿衣梳洗,叫过丫鬟取早饭来。
期间信朝阳歪在床上似是闭目养神。
“你可吃过了?”顾十八娘在外边桌边坐定,才抬头问道。
信朝阳在内只是嗯了声。
顾十八娘便不再言语,示意丫鬟撤下一副碗筷。
室内又陷入一片安静,只偶尔有碗筷轻碰的声音回荡。
这一天,夫妻二人之间的气氛都有些怪异,丫鬟们都察觉了,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走路。
一直到夜深,室内烛光摇曳,顾十八娘铺好床,回头见洗漱过后的信朝阳散着发坐在桌边看书,神情很是专注。
顾十八娘迟疑一刻,取过白手巾过去,站在他身后为他擦拭带着几分湿气的长发。
信朝阳身形微微一僵,任她动作,并没有说话。
“早些睡吧……”顾十八娘说道:“赶了一夜路……”
信朝阳依旧嗯了声,“看完这章……”停顿一下,“你先睡吧……”
顾十八娘手停下,越过他的头顶,看着他拿在手里的书。
“好……”她答道,转身进内而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信朝阳在身后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