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莫弦却像是十分不识趣的模样,非用各种来劝张智喝酒。
是而,张智的除夕夜便是跟莫弦这么在喝酒中度过的。只是第二日倒也不是甚迟。头疼的紧,却也不是自己醒来的,是下头的兄弟来喊他的。说什么有人来拜年来了。
拜年?谁会给他拜年呢?不过头疼的紧,也是懒得问了,直说叫进来。而进来的时候张智只后悔应该问上一问,然后说一声不见。竟是那听琴带着施安朵来了。
厌烦那个女人,便连带着她家孩子也不待见。只是那样一个乖巧的小娃站在他跟前,他却也不好就那么给撵走了,当真也是纠结的紧。偏那听琴还是个会说的,一番话说下来,说的叫人无法反驳。说是这小妮子要自己来的,说是这小妮子经常听主上提起他这位伯伯来,是而知道这位伯伯是个厉害的。平日里没工夫这样尊敬有礼一番。今日便吵着趁此机会来拜年了。
张智瞧着那个面容姣好的小丫头两片薄唇张张合合的说的片语不生涩,再瞧瞧站在那只乖巧却决然做不出这听琴口中模样的施安朵,便觉得头更疼了。斜眼待那听琴说完了,便是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说道:“好了,莫要多说了,这是我这个做伯伯的心意。”说着便往前递了递,而那平日里十分乖巧,不怎么活泼的施安朵此时去拿银子时倒是快。迈着小步子便是上来了,然后拿了银子,又呆呆的一张脸对张智鞠了一躬,如此便是回去了。
张智瞧着那听琴和施安朵走的背影,突然觉得哪儿哪儿都疼。
当然了,后来他若是想起来他酒醉时那莫弦是如何嘲笑的,自是会更加哪儿哪儿都疼的。
这拜年自不是施云裳提议的,也不是胥沉朗提出来的。倒是那个朝顾这样说的。朝顾是个心儿剔透的人儿,施云裳那样被动的性子想不到这里。而胥沉朗一个大男人更是想不到这里。于是她便想了这么一出。施云裳和胥沉朗听了都觉得也不是不可,于是便这么叫施安朵去了。也算是他们有意修复胥沉朗和张智之间的感情。而回来的时候便是带了这么大一锭银子。
施云裳不用多想便能联想到张智的那副样子,更何况听琴还在一旁一边自己忍不住的笑意一边跟施云裳说着。
胥沉朗也刚好在,听了,倒没什么神色的样子。
施云裳只觉得近日来,这胥沉朗瞧着总是心事重重的。她虽然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却总有这种感觉。
胥沉朗自不是因为张廷之那个事心事重重的,他是在思虑旁的事。他们计划三年多了,发展了许多许多的人,既然要放弃,自是得有个章法的。而不是就那么简简单单的说上一句,不想复仇了,便能妥了的,便能轻易将那样多的势力都给瓦解了的。
☆、第71章
的确,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聚起来不易,想要相安无事像是从未发生过似的将这事解决,更是不易。最初时,胥沉朗甚至有些无从下手。而就算现在,进行起来也未见有多顺利。
胥沉朗忙碌的事,张智不知道,甚至连施云裳也未必全然猜到。但是有一人却是知道的,那人便是莫弦。
莫弦这个人看着高深。而本人,也的确有些高深。总是一副笑面虎的模样。而其实,却是一个骨子里带着些有趣的人。
张智突然听说,莫弦在距离他们此地二三百里,一个极为繁茂的所在置下了一套宅院。
他置下一套宅院做什么?初听到这事,张智便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是虽心中着急,倒是也未有像过去那样依照心中所想直接去找胥沉朗苦口婆心的询问。
张智怀疑,莫弦这事跟胥沉朗有关。而如此越想便觉得这事不简单。自也变得更加急躁起来。应该去找莫弦问吗?这是张智的第一反应,但是随即又觉得从莫弦那里必定是什么都打听不出的。
一直以来,他也都有派人暗中调查的,暗查近日来胥沉朗到底在忙一些什么。只是却一直没什么消息,什么都查不出来,而这也必定是胥沉朗的手笔了。他自也知道。而他却也万万想不到,准确来说是一直都不敢去想今日他怀疑的这事。
他不会……
张智如往日那般不敢想下去,但是想不下去也要想。如此着急之下,便随即又是加派人手出去查了。而把人派出去之后又觉得自己的此举实在无用。从前也查了,胥沉朗不叫他查不出来,他到哪里查去。当下觉得应该自己插手,他若亲自辛苦些出门,或许能查出来一些蛛丝马迹。
是如此想的,下一刻也是打算这样做的。而此时,莫弦这厮竟是突然登门了。且手中还提溜着一壶酒。直嚷嚷着要与张智喝两杯,言说昨日不曾喝好。
而张智哪有这等心情,便与莫弦这只老狐狸推说自己有事,让他改日再来。而莫弦这等从来潇洒的老狐狸今个儿却怎么也不放人。
莫弦不放人,张智却偏要走,张智相对更加执拗些,最终挣脱。只是来至门口,却又停下了,是莫弦的一句话。他说:“纵然真查出什么来,你当真能阻止得了吗?”
这句话像是一盆凉水突然从头顶浇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