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出发,寻路问人,折腾了两天才找到孙回出生时呆的那间屋子。
屋子的主人家姓孙,与孙回家里是远亲,关系并不亲厚,不过他家有一个二姑娘,早年孙爷爷和孙奶奶还在世时,逢年过节尚有往来,二姑娘和孙母较为熟稔,如今二姑娘早已远嫁,家中老人听完黄毛两人的来意后,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想了许久,最后摇摇头:“真不记得了,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后来又打了一个电话问二姑娘,二姑娘也说早已忘记。
李伟鹏按照何洲的嘱咐,给老人家一笔钱,托他假如想起来了便打电话给他,两人沿着山路往隔壁村走,路上与何洲通了一次电话,何洲的意思是:“一天之内能发生很多事,比如这家结婚那家生子,你们别光去问那户孙家,也可以走动走动问问别人家!”
李伟鹏马不停蹄,立刻跑开了。
那头孙回又开始了啃书本的日子,天天早出晚归跑图书馆,兼职时间也不放过任何学习机会,一只耳朵塞上耳机听英语,一心二用效果倒也不错。
何洲见她忙成这样,难免心疼,提过一回让她辞职,孙回一口否决之后,他也没再坚持,两人都忙成了陀螺,持续运转到六月底,陀螺终于可以休息了。
何洲在这一个半月内已将南江市场拓展完成,期间经常与黎秋生和李永胜把酒言欢。
黎秋生的房产公司依存于梅亭山而活,这一年来房产公司渐渐打下根基,几次项目后资金逐渐庞大,黎秋生并不满足于此,他不愿意再依附于梅亭山,可苦于这些年下来错综复杂的财务和业务往来,迟迟都不得办法,如今他算何洲的半个伯乐,何洲的能耐也显而易见,黎秋生自然与他亲厚起来。
而李永胜更是兴奋,现下他终于有机会调入南江市公安局,他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何洲的大力相助他铭记于心。
何洲带着孙回返回海州市,这次乘坐的是飞机头等舱。
孙回为了不给何洲丢脸,在头等舱里老老实实,也没有东张西望招人侧目,连说话都轻声细语,何洲让她躺下睡一会儿,替她撇开落在嘴唇上的头发低声哄着,转眼就落了地,孙回还有些舍不得舒服的沙发。
回去之后,梅亭山在第二天便替何洲接风洗尘。
晚宴定在海州市的一家白金五星级酒店,梅亭山红光满面,曾私下对梅瑾安说“扬眉吐气”四个字,梅瑾安若有所思,父亲叱咤海州十多年,年过五十才真正翻盘,如今他事业再登高峰,又迎来第二春,似乎太过享乐,都分不清何洲究竟是狗还是狼。
她瞟了一眼对梅亭山若即若离的孙迪,捏着酒杯淡淡一笑,凑到何洲耳边小声道:“那女人手段了得,这么久也没叫我爸得手,到底是洁身自好还是欲拒还迎,这个谁能晓得,我做女儿的也不能干涉我爸的私生活。”
何洲只笑了笑,并未回应,梅瑾安斜睨他一眼,又道:“这次这一仗干得很漂亮,昨天晚上我刚好出席一次房产会,会上碰到了中广的当家,你好像是太出风头了,刚下飞机他们就知道了。”
何洲一笑:“不知道背后的那个当家知不知道。”
“总能知道的。”梅瑾安抿了一口酒,悠悠道,“要不了多久了。”
两人在旁人看来似窃窃私语,孙迪突然道:“瑾安跟何经理在聊什么?”
众人目光都投了过来,梅瑾安笑道:“正聊孙经理呢,孙经理把助学基金办得这样好,为人却低调,听说前些天电视台想做采访,你也推了!”
孙迪也笑了笑:“这只是我的分内事,工作兼助人,这么有意义的事情,没必要弄一些虚名。”
“哦?那这些虚名都给了我们海山集团了。”梅瑾安又笑说,“孙经理别介意,我开玩笑!”
孙迪依旧含笑自如:“当然不会介意,其实我刚才以为你跟何经理在说悄悄话呢,郎才女貌确实登对。”
在场大部分人都是看着梅瑾安长大的,顺势打趣起了她的终身大事,她转眼就要二十八岁,虽比何洲年长,不过根本瞧不出来,何洲年轻有为,配她倒也不会委屈了她。
梅瑾安一直笑着,偏头睨了一眼何洲,见他面色如常,她笑得愈发灿烂了。
饭后梅亭山前往孙迪家中喝茶,孙迪的功夫茶沏得地道,梅亭山夸道:“醇香,专门学过?”
孙迪说道:“当年为了讨好公公,特意学了一段时间。”
“现在手艺也不可惜!”梅亭山似乎并不介意她的过往,品完一杯茶,他靠上沙发半阖着眼问,“你真觉得安安跟何洲般配?”
“我没这么觉得,是你叫我说的!”孙迪瞟了他一眼,斟酌道,“何洲年纪轻轻,为人处世倒老成世故,你说他从南江过来,短短半年多就替你做了这么多事,上位太快,你没道理让他这样容易。”
梅亭山“唔”了一声,眼未睁,淡淡道:“现在的年轻人,要么愚不可及,要么聪明过头,何洲这样的人确实难得,你看他好像对什么都冷冰冰的,就是这样的人,假如哪天反咬你一口,一下子就能叫你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