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连累了全家都被杀了,你妈怀着你找了我爸,我爸性子直,这一认,就认了二十多年。”
“我替我爸我妈不值,你妈本来就是未婚先孕,这一托付,倒是让我爸丢了军职,我妈气得早产,叶檀,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讨厌你,”叶瑗急促地短笑,“却也很同情你。”
“但是……”叶瑗的声音终于弱下来,“看在我们家也不曾亏待你的份上……你可不可以、继续做叶家的女儿?”
“那天我哥追出去找你之后,我在家晕倒了,爸妈送我去的医院,”叶瑗断断续续地说,“他们带我跑遍各个医院,问过各个医生,叶檀你知道那种感觉吗,看着他们伤心看着他们操心看着他们苍老,我疼。我原想着收拾完你,替妈出一出这二十多年的气,就打算去美国的。”
“命有时半分由不得自己做主,”叶瑗惨笑,“你现在,也肯定是这么想的吧?”
叶檀走出病房门口的时候,血已经流了一手,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她完全感觉不到疼,看见玉白衣的目光都是有些迷茫的。
叶檀蹭过去,举高自己滴血的手,很平缓地说:“男神,流血了。”
手里的,心里的,密密麻麻的,像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她躲都没法躲。
玉白衣伸出右手握着叶檀受伤的手,左手他揽过她的腰,低头安抚地吻着她的眉心,然后安静地牵着她在一边坐好,拿出酒精纱布,细心地帮她处理伤口。
他的眉眼安宁,单膝跪在叶檀面前,把纱布绑好之后,他握着她的手,轻轻地吻了吻。
叶檀微笑,她也低着头,抵着玉白衣的额头,喃喃地说,“男神,我很好,不用担心。”
玉白衣“恩”了一声,他握着叶檀的手,嗓音很温淡:“你有我,我不担心。”
叶温站在一边看了很久,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冰凉,可是在他们两个身上,却温暖得想让人落泪。
叶温自己都不忍心打断。
直到叶檀问他:“……哥,叶瑗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叶檀,”叶温看着这个自小就不爱笑的妹妹,如今美艳的眉眼间已经有成熟的平和韵致,欣慰又心酸,“你原谅她吗?”
“她没有做错,谈不上原谅,”叶檀静静地说,“我不知道父母那一辈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瞒着,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但原因现在好像也不重要了,都有苦衷,都有苦果,分不清好坏,看不清对错。”
最后叶檀准备离开的时候,叶温和她说了这么一段话。
“叶檀,你父母身份很特殊,仇家的身份也很特殊,瞒着本来就是为了大家好,”叶温顿了顿,“小时候你来的时候,妈和我说,有两个妹妹,她要照顾最小的妹妹,爸爸要工作,问我愿不愿意照顾你,我说愿意。”
“小时候,你的尿布都是我帮着换的,玩具是我买的,写字是我教的,说话是我教的,我能做的事,我都不会让保姆去做,你是我带大的,这是我最骄傲的事情。”
“小时候的我一直认为,妈妈疼叶瑗,我疼你,爱就是公平的。”
“无论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妹妹。”
叶瑗一个月后,离了世。
叶檀去送了最后一程。
她看着过去一路的恩怨来往,却是莫名一句不太贴切,却又觉得很贴切的话:
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
☆、第50章
从丧礼回来,叶檀一直心情不太好,而且这一个月来,她基本都待在医院里照顾叶瑗,所以和玉白衣说好的旅游也无限推后了。
叶檀昏昏沉沉地睡了两三天后,清晨洗漱完起来,就看见玉白衣和小梵徽,檀叶三只白一溜地在沙发上坐好。
发现叶檀出来了,檀叶先清脆地“喵”了一声,然后紧接着,小梵徽一脸苦痛地从嗓子嗷了一声奇奇怪怪的……“喵”……
叶檀就愣了。
小梵徽趴在沙发上,在玉白衣旁边,仰着脑袋起劲地嗷呜“喵”叫声。
叶檀:“……它在干嘛?”
玉白衣平静地说:“逗你笑吧。”
小梵徽:……才不是!它明明是在唱歌!而且没有狗权的它还是被某条坏龙逼的!!!
可是狗不能说!狗还得接着唱!
叶檀听着听着,倒听出点味儿了,她盘腿坐在沙发边,仔细听了听节奏。
“像唱歌,”叶檀终于微微笑了起来,“吉祥三宝的调子,好像。”
小梵徽瞬间就站起来,激动地“汪”了好几声,然后就想扑倒叶檀怀里。
结果就被玉白衣拎起来,扔在沙发底下,他还把檀叶也拎起来放到它脚边,玉白衣冷淡地说:“去养你的猫。”
小梵徽:≥﹏≤你这样对宝宝,宝宝迟早要造反的!!!女主人是大家的!!!
看着小梵徽摇着圆滚滚的白色身子领着瘦长矫健的檀叶去阳台的背影,叶檀大笑着把身体趴到玉白衣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