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低下,亲她的锁骨,好看的锁骨,细密的吻描摹她的胸型。
她抱着他的头,喘得更加厉害。她扶着他肩膀,夹着他的腰,下沉,坐到他身体里。进去的那一刻,眼前有白光。
她摸到他的鬓角,去看他的眼睛。他别开眼,有发红的耳根。陈简想:你是在害羞吗?上一次是谁那样霸道?
这般想着她,她体内的星星小火成了燎原之势,她低头,狠狠地吻他,红色的唇,印上白的皮肤,他热烈回应。黑发交缠,黏湿一片。
热气蒸成云霞,她躺倒,身下是绵软,身上是坚硬与滚烫。*的接触,硬烫的胸膛。她胳膊遮住眼,感受起伏,进出的节律。
她闻到汗水,闻到他的气味,心里感动得想哭。她想你为什么待我这么好,你待我这么好我会受不住,我怎么值得你待我这么好。可若是你不待我这么好了,我又会难过地受不住。她心里痛苦,身上燃起极度的快乐,冰火两重天下,几乎要哭出声来。
结束后他们抱在一起,互相喘息。她闭着眼,接受他细密温存的吻,心里百感交集。承钰捉住她的腕子,迫使她的眼睛露出来。
他手指碰到她的眼皮,问:“你在想什么?”
她不说话,抱住他的脖颈。
五月中旬的一天,陈简下了轮渡,走路,到了大街上。有人在游.行示威,长长的队伍,很多华人面孔,也有高鼻白肤的外国人。他们手里拿着遗像,抗议美国轰炸南斯拉夫大使馆。她穿过面容愤怒、高声呼喊的人群,两旁是高耸的摩天大楼,有记者拿着话筒在采访游.行示威的人,后面跟着电视台的摄影机。
她打车,回到公寓,客厅、卧室、琴房都没有承钰的身影。于是她径直走进工具间,他果然在那里,手中捉着铅笔,为制表作图。
陈简发现承钰有一种拗气,撞倒南山了也不回头。最直观的一点体现在他对待兴趣爱好的态度上,全然地投入。他可以捉着笔,不吭不响地呆一天,只为了完善那些复杂的结构与比例尺。
图画至深处,忽然发现作图时的设想便是错的,要全部推翻重来,她都替他恼,要拉他出门透气,他自己倒是沉得住气,也不怨,从头再来。
工具间比原先的那处收拾得干净,又摆了书架,倒像是个小型的书房了。一边搭一张简易的行军床,上面摞着夏季的薄毯。前不久打了壁灯,一扭,便把床头处笼亮了。
这天晚上,她卧在这小床上读书,陪着她。她读一本畅销书,读到有意思的地方,笑得揉肚子,合了书只觉得意犹未尽,恨不得抓着个人细细讲给那人听。
她摸了摸书封,扭头,看到灯光下承钰薄白的脸,高挺的鼻子上架着黑框眼镜。他轮廓的曲线,被灯光描了一圈。
她说:“我给你讲个故事。”
他手上动作并没停下,说:“你讲吧,我听着。”
她说:“你都不看着我,你不认真。”
他停下笔尖,看她一眼,“等我弄完了就认真听你讲。”
陈简下床,把书放下,走过去,她柔软的双手搭上他的脖颈,摸他的脸,跟他讲:“等你弄完了,明天的太阳都出来了。”
承钰看她模样,想:你现在是色.诱不了我的。于是承钰哼一声,然后显明自己的坚决态度,他说:“就算现在维纳斯脱光了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改变主意。”
陈简觉得他既然这样说了,那自己也就不跟他讲理了。她问他,“你说是维纳斯好看,还是我好看?”
承钰看她略带威胁的眼神,回答她:“我最好看。”
陈简没料到他打了这样的机锋,一愣,随后大笑。她伸手摘掉他的眼睛,手指无意中蹭过他的睫毛,她捧他的脸,左瞧右看,像是鉴赏家在打量一只出土文物,随后啧啧地讲:“我瞧瞧,你哪里最好看了?”
承钰给她柔软的手指摸得心猿意马,捉住她的腕子,阻止她的探索。陈简挣开了,很是确凿无疑的口气,下了结论:“骗子,哪里好看了!”
他继续作图,她躺靠床上,继续读书,间隙看他一眼。只觉得他真是好看,那样的眉毛,那样的眼睛,那样的鼻子,还有那样的唇,样样好看。
她闭着眼睛,脑海里就能把他的模样画出来。她不禁就想,为什么这么好看呢?
看着看着她都要心痛了。
六月的一天,他们又吵了一架。原因是很小的事情,小到吵着吵着两人自己都把原因忘了。吵到后来争执本身已经成为争执的理由。
陈简气得咬唇,脸色发白,只觉得气血上涌,耳边嗡嗡鸣叫。她伸手去推承钰,推他的胸膛,把他踉跄着推到了门外,“啪”地一声把门摔上了。
她甩了门,听到对方激烈地敲门声,尤不觉得解气,靠在门上作深呼吸,胸脯起伏。大约十几秒后,敲门声停了。她火气有些消了,理智回笼了些。听到那敲门声停了,又觉得心里不自在。
她后背离了门,正对着门,小指挑开猫眼的盖,凑近了一只眼睛往外面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