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噙着暖暖笑意,嗓音软绵绵地问。
李叔昂被安抚得满意了,才道:「王爷既然看重我,我当然就多使点力。」当然,这内有隐情的部分,他才不会傻得提早爆料,让自己变成炮灰。
「是不是王爷军需的部分二哥都帮着张罗好了?」
宋綦一把将她的脸扳回来。「替王爷张罗军需的是我,关他什么事。」
「喂,谁说不关我的事,那黄藤的部分,我已经帮王爷搞定了。」李叔昂笑得万分得意,双手一摊就准备损人。「喏,你忙了多久,就不见成效有多少,瞧瞧我也不过几天功夫就搞定,也莫怪王爷看重我。」
「二爷,黄藤是我搞定的。」舱门口,走在秦文略身后的安羽忍不住开口,讨回自己的功劳。
李叔昂一脸怨妇般的神情瞪去。「你的功劳就是我的功劳,你连这么点小事都不懂,不是要教我伤心的吗?
况且后头的事是谁处理的,你倒是说说。」好比派人盯着那藤商邢爷,再不着痕迹地将他拐进那座赌坊里,让他醉生梦死忘了大事,这可都是他的血汗功劳,再怎么样也要记上他一笔。
「所以,本王该怎么谢你,嗯?」秦文略一入席,笑意不达眸底地问。
「哪里说谢呢,这都是小的该做的。」李叔昂偷偷地挪了位子,避开秦文略那想杀人般的目光,只可恨这座舱楼小了点,他能闪的空间有限,逼得他只能趁着丫鬟上茶,赶紧充当小厮给他倒茶。
秦文略哼了声收回目光,瞧安羽已经坐在上座,抚着那把黑市上叫卖到一万两的琴,缓缓地拨动琴弦。
似锦顿了下,回头望去,对上安羽噙笑的目光,她朝她点点头,随即疑惑地凑向秦文略。「老爸,怎么突然有雅兴让人弹琴?」
「既是登船游河,自然要附庸风雅。」
「如果是要附庸风雅,应该是老爸弹呀,我已经好久没听老爸弹了呢。」说着,不自觉地贴在他肩头上撒娇。
李叔昂见状,偷觑了眼脸色逐渐发黑的宋綦,心想明天应该再编派什么样的小道消息,吸引一些客倌上牙行。反正宋綦欺负他较多,他编派他一点小道消息,也算是礼尚往来而已。
「好啊,我和安羽合奏一首给你听听。」秦文略一时兴起,掀袍坐在安羽身旁,由安羽拨弦,他按弦。
似锦疑惑地看着两人合作无间的合奏,温润的琴音如潺潺流水入泉,那般宁馨抚慰人心,一会拂音向上似飞瀑棚滂,波涛翻涌,一会儿又颤音连鸣,两人两手竟能合作得天衣无缝,两人之间一个眼神便能心神交会,默契浑然天成,教似锦攒紧了眉头。
「怎么了?」宋綦在她耳边问。
「老爸……」
「难不成你是瞧王爷与人合奏心生不满?」他可是很乐见能多个人吸引秦文略的注意力,尤其是他们琴瑟和鸣的表现,他发誓,他一定会更加把劲撮合两人。
「不是……三爷,两人合奏是很困难的,除了默契更要勤练,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成的。」她才不会小心眼地不让老爸寻找自己的幸福,她只是对父亲与人合奏这事不能理解。
「而且老爸对人的防心很重,为什么会与她合奏?」
安羽她是识得的,虽没说过话,但她见过她在黑市里的表现,非常活泼大方又反应奇快的人。
「也许是因为安羽的琴艺了得,所以吸引了王爷,说真格的,王爷擅琴,倒也够教我意外了。」
「老爸很懂琴的,但是更懂琴的是我——」
此时琴音陡地一变,熟悉的乐曲徐徐诉着衷情,教她直瞪着合奏的人,他们含情对视,然后看向她,朝她一笑。
那一瞬间,她内心浮现古怪的冲击,明明是个陌生人,却仿佛是再熟悉不过的画面,脑袋还混乱着,心却像是已经明白了什么,尤其当琴音奏出的是如此熟悉的乐曲,泪水已经溃堤。
「似锦?」宋綦被她猝不及防的泪水给吓慌了手脚。
似锦推开了他的手,走到琴架前,直睇着两人,一把抱住了安羽嚎啕大哭。
安羽紧紧地拥住她,不需言语,刻印在魂魄里的记忆,让她们在这一刻相认。
「……这是怎么回事?」宋綦愕然地问着李叔昂。
「千万别问我,我一点底都没有。」李叔昂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指了指窗外,「咱们要不要先到外头买些巧食?」这种古怪的嚎哭,他想自己该避开一会,往后似锦才不会觉得尴尬。
宋綦望向窗外,只见船已经到了江心,不少水上人家搭着小舟在江心上卖些巧食,正犹豫着要不要起身,底下便听见有人喊道——
「二爷,舱底入水,船尾要沉了!」
「放小舟,动作快!」李叔昂不假思索地吼着,转头对着那头,道:「似锦,待会再哭,若凡,你护着王爷和安羽,我先下舱楼看看。」
话落,他已经动作飞快地跳下舱楼。
秦文略望向舱楼窗外,瞥见有艘小舟正偷偷摸摸地骏离渡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