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在毓泰殿,不知道皇上找他去有什么事呢。」
想不通就别想了,注意眼前的情势,能闪就闪,能避就避,要是避也避不开,她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真是为难他了,明知道他身上有伤,皇上怎么还将他召进宫呢?」
「臣妾也不知道。」她脸上笑意不变,心里腹诽难怪苏秦不喜欢进宫,原来当一家子聚在一起全都要戴着面具演戏,还真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现在她只需要应对得当就好,不主动发问,皇后问什么她答什么,就这样一搭一唱,稍嫌冷清的对谈中,皇后仿佛觉得时候也差不多了,便让一旁的宫女端了杯酒到她面前。
安羽微皱起眉,正忖着该怎么拒绝时,就听皇后道:「近来皇嗣雕零,而你适好有喜,本宫认为这是皇家之喜,所以赐你一杯御酿,本宫望你喝了这杯御之后,可以平平安安,顺顺遂遂。」
后头的徐贲忙道:「皇后娘娘,七王妃有喜,御酿恐是太烈了。」
「正因为烈,所以才赏了一小弓,七王妃不会介意吧。」
「……不。」这不是介不介意的问题,而是眼前的状况,就算苏秦不提醒她,她也觉得这杯酒喝不得。
可吊诡的是,皇上就坐在帘后,难道这是他的主意?就如当初他差人胁迫胡娘子毒杀了苏芸娘,可为什么?
苏秦的儿子是他的亲孙,他为何不要?
安羽捧起了酒杯,低声道:「娘娘,臣妾近来孕吐得厉害,有时总会想,干脆就别要这个孩子了。」
「这是什么浑话,你身为一个母亲怎能说这种话!」皇后不快地低斥着。
「臣妾这般说确实是不妥,但臣妾认为,倘若有一天这个孩子会累及他的父亲的话,臣妾宁可不要他。」她在试探,她在确定皇上是否真的要舍弃她肚子里的皇孙,只要一个回应,她就能确定。
「你如何以为怀中孩儿会累及他的父亲?」帘子后的男人启口了。
安羽心口为之一窒,她并没有猜错,真的是皇上!她端正了脸色,低声道:「只是臣妾的想象,臣妾认为,只要七王爷能好好的,臣妾没有什么不能舍弃,哪怕是臣妾的性命。」
「既是如此,你是否该证明己意?」
证明?就是要她喝下这杯酒?让她喝下毒酒,好逼苏秦造反?这就是皇上最终要除去苏秦的手段?
「臣妾自然能够证明,但臣妾忍不住想,究竟该要怎么做,皇上才能相信七王爷的赤忱忠心。」
「你的作为足以证明一切。」话落,又道:「皇后何不敬七王妃一杯,祝贺皇家有喜?」
皇后微颔首,待宫女倒上一杯御酿,随即一饮而尽。
安羽紧握着手中的酒杯,余光瞥见徐贲不知所措的脸。她叹了口气,心想,也许皇上不要皇孙,是为了让即将上位的八王爷无后顾之忧,皇上要的不是她的命,而是不希望其他皇嗣的血脉传承。
既是如此,就喝下吧!
跟他赌了,横竖她都非喝不可,只盼皇上不是个真的丧尽天良的混蛋。
就在她仰头欲一饮而尽时,外头突地有了骚动,有位禁卫打扮的男子来到殿外,高声喊着,「启禀皇后娘娘,七王爷造反,命应多闻领了一万多名的京卫包围了八大宫门,如今七王爷领着一小队精锐往坤宁宫而来,求请圣裁。」
安羽错愕地瞪大眼。
只见皇后欣喜若狂地起身,朝着帘子喊道:「皇上,你瞧吧,我就说了七王爷必定会造反!」
安羽看着皇后近乎歇斯底里的狂喜,恍然大悟,原来今日的局是皇后所设,而皇上不过是如苏秦所说,许多事并非他所为,他只是冷眼旁观偶尔推波助澜……可恨的是,苏秦着了道了!
「来人,传令下去,七王爷造反,格杀勿论!」皇后高声喊着。
「慢着!」安羽话落,将杯中酒一而尽。「皇上,臣妾愿以死明志,证明七王爷无造反之心。」
「他都已经派兵包围宫门了,这还不是造反?皇上还不下旨?」皇后目露凶光,一把掀开帘子,揪住秦世渊的手。「皇上,这是明目张胆的造反,皇上要是不下令,岂不是……」
话未尽,她突地吐了一大口血,就溅在秦世渊的龙袍上。
宫女惊呼着,内侍也赶忙迎向前去,安羽更是错愕得搞不清楚状况,却只听秦世渊冷声道:「岂不是如何吗?皇后好狠的心,文法死了,就想找别人当垫背的,连朕的皇孙都不放过?」
「你……」皇后几乎快瞪凸了眼,爆出青筋的手紧抓住他的。
秦世渊凑近她,在她耳边低喃,「你自个儿下的毒,味道如何?」
「你……」皇后一张口,便涌出大口大口的黑血,枯黄的指头直指着他。
「皇上,七王爷……」一个奔到殿前的禁卫连话都还未说全,便遭人从背后给砍倒,一脚踹开。
安羽回头望去,就见神似恶鬼般的秦文略,他手持长剑,赭红朝服上可见血迹。她冲过去,将他紧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