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示弱的人,忽然娇嗔起来,便是别样软化人心。苏长亭心口颤了颤,随即说道:“早些帮你,我便不能看着你了。”
他说的真诚,让人惊讶于他这真诚。杜敏贤还没从他话语中回过神的时候,苏长亭已经挽起了袖子,拿起小铲子,开始动工了。
她瞧着他白皙的手一点点染上泥土,便觉得一阵欢愉,不知为何便起了坏心眼,手在泥中一抹顺势便涂上了他的手臂,涂完后便开始大笑。
苏长亭忽的停下动作,对于她的行为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之中,半晌后才眉目清秀地抬眸看她笑,便这么静静地看着,不报复也不斥责,仿佛没有任何脾气。
杜敏贤笑了一会儿后,见苏长亭还是一直望着她,顿时便觉得自己的举动幼稚了。咳了两声停了笑意,才说道:“瞧什么呢?快挖吧,待会儿该用晚膳了。”
“好。”苏长亭应的松快,还是那笑容满面的模样,再动起铲子来。
一旁没事做无聊起来的杜敏贤便看着苏长亭做事,看着看着,她便不由地想自己方才的行为是为哪般?明明她不该是这么随性的人,明明她做任何事都应该有原因有目的才对的。
可为何今日便这么随性了呢,再一回想好似不止今日,好像从她重生之后,便随性了许多事,随性地去了洛阳偃师,随性地开了酒肆,随性地与苏长亭落居京城郊外……
深入地想去,她的随性恐怕是因为知道苏长亭会做完所有事,并不需要她去操心费神。竟原来从那么早开始,她便潜意识地依赖于他了吗?
“苏长亭,你是何时爱上我的?”杜敏贤脑中还在思索着为何随性,嘴上便不由自主地问了,当问题问出的时候,她也是一愣,她怎问的如此直白。
而苏长亭再次停下了动作,他看着土坑里的酒坛子,半晌后才蚊声说道:“我也不知是何时,只是从你死后,心里便觉得很难过,日积月累,不减反增,直到明白你并非面上那般歹毒,所有一切不过是做戏,做的戏是为了挽晨,我才惊觉原来我是爱着你的。”
说话间,苏长亭又动作了起来,安置好酒坛子,用铲子一点点将土埋入,他如话家常地说着:“刚开始的时候,想你只是刺痛,随后也只是心闷,再后来便慢慢不受控制了,无力与人交谈,不想做任何事,满脑子不断地出现你的画面,原本模糊的变得清楚,原本清楚的变得如在目前。我尝试着压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强迫自己做其他的事,用不间断的公务困住自己的思想。可总是到了临睡时,那片刻的松懈,对你的思念便像是海水咆哮一样涌来。我白日强迫的越厉害,夜里你袭来的便越厉害。”
“其实,你问我什么时候爱上你的。我更想回答,我只愿从未爱上过你,这样便不会那么难受了。失去你的时候,痛不欲生,拥有你的时候,胆战心惊。”苏长亭埋好了酒,温柔地看她,伸手抚摸上她的脸颊,一会儿的深情对视后,“走吧,该用晚膳了。”
苏长亭已经起身朝着前院走去了,杜敏贤还是怔在那儿,半晌后才从他的情话里回过神。眨了眨眼睛,杜敏贤觉得脸上有些异样,莫不是羞涩脸红了,她伸手一摸,摸到了一片黏糊软硬,摊手一看,方才的动情瞬时消散干净,仰天长啸一声:“苏长亭!”
晚膳间,苏长亭温言软语的哄了杜敏贤许久,于是整个晚膳用下来,苏长亭都是看着杜敏贤的脸色行事。
太后娘娘看了一眼青油油的花菜,苏太傅便乖巧地夹送一筷子。太后娘娘放下了碗筷,苏太傅便适时送上一杯温茶。
哦,对,如今的苏长亭亦非太傅这么简单,他利用权职之便给自己加官进爵了,封了摄政王,专门在大事的时候出面做决策,所以小事的时候根本不出现。
而大熙繁荣昌盛,海内清平,并无什么大事,于是摄政王理所当然地隐居于此陪伴爱人。幼帝那儿也无需担忧,不正有他又重新招揽回来的李清宴与秦遇吗。
晚膳用完后,杜敏贤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二人正准备烛灯作伴,共吟几首诗词歌赋,却忽然跑来了一个扫兴的。
那扫兴的正是玉炎,匆匆跑来,进了二人屋中,二话不说便坐下,喝了一口茶,道:“三弟,快给我使些银子,我那善堂经营不善,如今眼见着就要没米下锅了。”
苏长亭眉峰动了动,眼见那只欲揽去杜敏贤腰间的手就要落下了,这人竟然就该死地进来了。不由地,苏长亭冷声回道:“无上佛尊曾割肉喂鹰,二哥大慈大悲,可以效仿一二。”
忧愁不已的玉炎听了三弟这无情的话,眼睛瞬时便红了,连忙看去,一看便看见了他身旁的杜敏贤,眼中红色一止,咕噜一转,坏心眼便起了。
玉炎双目哀愁含泪,望着苏长亭的神色凄凉不已:“三弟,你财权傍身,实在叫人羡慕。不过更让人羡慕的是这左拥右抱的艳福,这位是新来的小娘子吗?上次那个与你花前月下的孙姑娘呢?你不要人家了?”
杜敏贤忽的笑起,转身看着苏长亭道:“花前月下?”明媚的眼略微眯起,很是危险。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