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冰晶一般的利器飞洒溅射,然后是钢铁,泛着惨森森的光芒,从斜刺里插到人眼前。
更多的嘈杂声音响了起来,喇叭声、尖叫声、来来去去的杂沓脚步,还有由远及近的救护车鸣笛……但她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有人在被挤压成一团的车窗外大叫着:“快!快叫救护车!车里还有人活着!”
更多的人围在一旁窃窃私语:“天哪,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惨事。”
“车牌号有点眼熟啊,这车……是江家的?”
“江家?是那个江家!?”
……滴答,滴答,她眨了眨眼睛,有一滴水液落下来,温热的,泛着铁锈味的腥气。
血,这是血……她茫然地想着,是谁的血?是,是……
下意识转过头,身旁的女人双眼还未闭上,鲜血遍布的面容上凝固着临死前的惊恐骇然,而她的一双手紧紧抱着她,将她护在怀中。
是妈妈,她想,这是妈妈的血。
“妈妈,妈妈……”她不断呢喃着,终于在崩溃的前一刻,尖叫着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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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又做噩梦了。”瑶姬吐出长长的一口浊气,端起放在床头柜上水杯,还带着温热的清水滑进喉中,让她一颗砰砰乱跳的心脏也慢慢安静了下来。看了看时钟,已经是凌晨三点了,窗外是深沉寂静的黑夜,瑶姬重新躺回去,被噩梦惊醒之后,却又睡意全消。
这可不行,她有些漫无边际地想,一大早有个会议,上午还要去海森谈项目,飞机是下午四点的,落地就又是第二天了……一整天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她哪里有时间伤春悲秋。
可她自己也控制不住,自从穿越过来,占据了原身的身体后,她也和原身一样,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做这个噩梦。
已经十八年了,原身的母亲因为那场车祸,已经去世了十八年。这十八年里,噩梦缠绕着那个失母的孤独小女孩,直到她长大成人,依旧得不到解脱。
瑶姬穿越过来的那天,正巧是原身江瑶的二十三岁生日。
身为江家大小姐,锦安集团执行董事,最大的股份持有人,江瑶的生日过得算是寒碜了。她只和几个集团元老吃了顿便饭,甚至上午还抽空谈了个项目。她没给自己放假,收到的礼物,只有邓宽订的一束花。
江瑶连看也没看,随手就把花扔进了垃圾桶。
忙到晚上九点,她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上的文件,锁好门,去车库开车回家。
这一切都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一年多以前正式被父亲引入集团公司,江瑶的生活就开始了这样一成不变的规律。她对此没有什么想法,只是顺从又努力的,竭尽所能完成父亲交给她的每一项任务。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生命,就在这一天戛然而止。
车祸,又是车祸。车子失控着绿化带猛冲而去的那一刻,江瑶明白了。是邓宽,自己防了那个混蛋这么久,还是被他觑到了空子,在刹车上做了手脚。
她死了,爸爸怎么办?老人家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弟弟年纪又还小,难道真的就要如了邓宽的意,让江家落入他手中?
只可惜江瑶再不甘,也只能含恨魂飞魄散。就在她的灵魂消散之时,瑶姬被引命盘牵引着,电光一般投入了江瑶的身体里,重获新生。
那之后的几个月,对重新转世的瑶姬来说,最大的感受就是疼。
江瑶的身体受了重伤,在医院足足躺了大半年才痊愈。在这期间,瑶姬的日子很不好过。不比上一世,她是在宋念瑶很小的时候就穿越了过来,小孩子性情未定,宋念瑶又是个孤儿,就算她流露出和以前的不同来,也不会有人怀疑。
但江瑶不同,她是个成年了,亲朋又都健在,瑶姬接收了她的记忆,却不能全盘复制她的性情,只能借着受伤的理由尽量避免和江瑶的熟人接触。
更重要的是,江瑶所处的世界,是一个瑶姬从未接触过的时代。这里有高楼大厦,有汽车飞机,有许许多多瑶姬听也没听说的东西。她骤然降临在钢铁与水泥筑就的都市丛林里,一开始的新奇过后,源源而来的就是生疏不适。
其实天宫之人,多的是时间到各个大千时间游历,瑶姬还未下凡时,也曾听那些游历回来的仙人描述过许多奇特的大千世界。只是她虽受宠,天帝却不许她私自下凡,所以瑶姬这次转世在一个都市女子身上,可谓是破天荒头一遭。要不是属于江瑶的知识和本能还留在身体里,她根本就连说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但这也让瑶姬大大开阔了眼界,江瑶出身名门,从小被当做家族继承人培养,十三岁的时候就跟着父亲上谈判桌旁听了。藤校毕业后加入家族公司,到瑶姬穿越过来的时候,她手里已经操作过了好几个并购的大案子。
她是和新城公主、念瑶都不同的人,新城公主贵为金枝玉叶,限于出身,其实见识极为浅薄。而瑶姬身为念瑶的那一世,固然也被培养得琴棋书画、医毒文武无所不通,所了解的知识却又和这个时代完全不同。
瑶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