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就有一岗,就防着南荣的袭击。
在连续几个日夜的平静之后。
第七个夜晚,钓鱼城终于有动静了。
夏季的天亮得早,丑时刚刚一过,天空沾了点鲤鱼斑白,钓鱼城突然响起了嘹亮的号角。
紧接着,战鼓如雷,重重敲响。
看来,在确定了蒙合重伤,北勐军心浮躁的消息后,苏逸终于主动出击了。
“杀啊!”
“剿灭北勐鞑子……”
“冲!”
“他们的大汗已经不行了,不如让他们都去赔葬吧!”
“杀!”
潮水一般的南荣兵,从大开的城门杀了出来,直奔北勐大营。
这一夜,整个北勐大营里的人,其实都没有入睡。
他们早按准备苏赫的吩咐,准备好了迎头痛击南荣兵。
一场大战,即将拉开。
北勐营中的战鼓也擂了起来——
苏赫得到消息时,正一个人坐在蒙合的床前守着他。
这些天来,他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受伤”的蒙合,让营中的所有人都对这个苏赫王爷佩服不已。蒙合大汗当初对他百般猜忌,众所周知,他却以德报怨,不计前嫌,也难怪终于与大汗冰释前嫌,处出了兄弟一般的真情实义。
……当然,这都是外人的看法。
……对此时的辜二来说,情和义都将化为乌有。
号角响了,战鼓擂了。
他等待的时机,也终于成熟了。
看着榻上的蒙合猛地睁开眼睛,一脸络腮胡,却满脸兴奋的样子,辜二对远在千里之外的萧乾,不禁由衷地产生了佩服。这里的每一步,他都料得分毫不差啊!蒙合的反应,苏逸的反应,他没有亲自看见,却像长了一双千里眼似的,步步皆算计,满盘皆胜利。
“哈哈,小兔崽子!终于他娘的忍不住了吗?”
蒙合从床上坐起,低头找鞋,由于亢奋,带着粗话的每一个字眼,都是对战争和鲜血的渴望。
“贤弟,快!取本汗的盔甲和大刀来,躺了几日,人都躺软了,没力气——”
“是,大汗!”辜二背对着他取下墙上的大刀,左臂膀揽着他的盔甲,慢吞吞走到他的榻前,恭顺地说:“为了这久违的一战,让臣弟为你更衣吧。”
“好好好!”
蒙合丝毫不查,将背对着他,一脸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贤弟真是好算计!料中了他。这一次,咱们不可再让那小兔崽子给溜了。哼!算他倒霉,今晚他的死期到了!明日,本汗将血祭钓鱼城,再趁着南荣大丧,一举拿下……额!”
“扑!”
“你……”
三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吃痛之下,蒙合吃惊地视线,微微低下。
他看着从背后插入他胸膛的一把刀。
刀尖上血淋淋的,粘了他的血肉,锋利、冷酷。
那是他自己的刀。
他曾经用它砍下不少的人头,杀了数都数不清的人,却从来没有想过,这把刀会从自己的身上破身而过,结果他的性命。
“为何……你为何如此?”他没有回头,疼痛让他很想蜷曲身子,不与刀身硬抗,可他没有这么做。他挺直地站立着,哪怕身体瑟瑟发抖,也像个王者那般站立着,一只手扶着床柱,慢慢地红着眼问:“我诚心待你,你却暗算于我?你果然想要北勐江山,想要这大汗之位吗?”
“不为什么!”
辜二淡淡开口,脸上没有表情。
“只因你的死期到了。该死的人,就必须死!”
蒙合双目瞪大,在疼痛中吸了一口气。
慢慢地,他转过头,颤抖着嘴唇,看向他的眼,“你……到底是不是苏赫?”
“不是!”辜二没有再隐瞒他,“我不是苏赫。”
“我早猜到了。”蒙合额头上有大滴大滴的汗水落下来,声音也愈发无力,“我念你有才,不念你是谁,一心提拔你,栽培你,不曾想,你野心……这么大,还藏得这样深。你说……你到底是谁?”
辜二盯着他不甘心的眼睛,却没有为他解释更多。因为他猜蒙合一定不想知道更多。那些真相若他都一一知晓,会更加无法接受这一切,更加不甘心英明一世,到头来竟这般愚蠢。
怔怔站立着,他手握刀柄,声音依旧没有情绪,“蒙合大汗,你安心去吧!你的北勐一定会顺着你的老路走下去。不仅会成为草原上的王者,还有天之涯,海之角,大洋的那一端,都将烙下北勐铁骑的足迹。而你,蒙合大汗,威名亦将享誉后世。”
“哈哈哈哈……哈……”
蒙合大笑了起来,笑到最后终于无力地瘫倒在床头。
艰难地侧过身,他一双眼睛大睁着,就那样看着辜二面无表情的脸。
“你……赢了。成王、败寇!如此也罢……”
辜二眉头一皱,突然问